当前位置:首页 > 互联网时代解说词--第六集-迁徙
可能给强者对弱者隐晦的掠夺套上人类温情的缰绳。
“2011年4月,北京地铁十号线往劲松方向,你在读Ayn Rand《The Fountainhead》,我在读Tony Biair的自传,我们聊了几句,你在金台夕照站下车,没有留下联系,我想认识你。”这是2011年4月的一个深夜,一个名为10号线金台夕照的博主发出的一条信息。在人类前辈的生命旅途中,有多少不可挽留的回眸一望泯灭在岁月的长河中。但这个手持智能手机的年轻人,在留恋的惆怅中,便获得了与偶遇邂逅的可能。他发向网络之海的询问,迅速被网友转发达八千四百多条。99个小时之后,那本该在时光中远去的女孩含蓄地回应了。
今天,你与70亿同类中的任意一个他(她)距离究竟有多远?一个名为“六度空间”的理论给了我们超乎经验的答案。
邓肯·沃茨(《六度分隔》作者):六度分隔理论是说地球上每一个人都能够通过很少的中间人与其他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所以我认识一个人,你认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由认识其他人,这样的联系链条,只有像六个人这样少的中间环节,我们把它们叫做‘小世界网络’。这种网络的特点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
人类第一个社交网络因此被命名为“六度空间”。曾经的百转千回,曾经的距离和场所消失了。轻轻一击,包括时间金钱在内的所有交往成本,全都变得忽略不计了。今天全球社交网络用户总数已超过十六亿。四分之一的人类奔忙于社交网站上,占有人们上网时间最多的社交网络正跨越国界、跨越种族,让人们拥有了同一个地球社交圈。
曼纽尔·卡斯特尔(美国南加州大学传媒学院教授):如果你问现在的人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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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对他们而言最重要,你会发现并非食物,而是沟通。因为沟通是个人生活、商业、教育、娱乐和一切的基础。沟通是人类生活的核心。
来自全球八百六十个城市的七千九百万居民在豆瓣网上组成的兴趣小组达三十九万个。几乎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会有兴趣相投的人在各自的小组中结交朋友。从手工达人到密集物体恐惧症,各种各样共同趣味的人聚集成或常态、或奇特的,种类繁多的“趣缘群落”。
罗宾·邓巴(英国牛津大学教授 “150定律”提出者):这是一个‘物以类聚’的模式,英语中我们说‘同样羽毛的鸟会聚在一起’,这意味着如果你观察一个鸟群,它们都是同一种鸟,天鹅、鸭子都是如此。”
马克·格兰诺维特(美国斯坦福大学社会学院教授 “弱连接理论”提出者):这些泛泛之交就是‘弱连接’,他们往往是你认识世界的窗口。‘强连接’对于你获得精神支持很有用,但是‘强连接’没有办法给你带来新的观念、新的信息,这正是‘弱连接’的功能。
每一个过往岁月,具有社会经验的成人在他曾经依存的村庄、都市寻找到与自己特别兴趣一致的伙伴,那将是怎样一件艰难而让人兴奋的事情。满足人们特定兴趣的资源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是稀缺资源。今天不同了院墙街道、山川大海,甚至国界洲际,都不再是我们的束缚。在地球半径上充分链接的人们,不仅享受着兴趣伙伴的富足,还有人们构建终身的爱恋。在全国人口不到六千三百万的英国,有超过九百万人使用网络交友平台寻找爱情。
史蒂夫·卡特(美国Match婚恋网站副总裁):在2003年,网络见面的比重约为百分之六,而1995年比重只是零。2005年这个比重已经上升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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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中华,婚姻和家是所有价值最重要的基石,是中华民族所有家庭和亲近人群的公共工程。
北京中山公园相亲角
熟人社会中,每个求偶者的半径和途径都是局促和有限的。寻找情感和生活的伴侣成为单身人群,他们的家人和亲友乃至整个社会急切而困扰的持久课题。
今天,注册会员数量达到七千五百万的百合网,在2013年婚恋调查报告中已经显示中国单身人士择偶的途径通过婚恋网站交友的比例已经达到71.2%
田范江(百合网首席执行官):婚恋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很自然也会受到互联网的影响和改变,特别是对于新的一代年轻人,他们非常小的时候就开始使用互联网,可以说他们对于互联网的熟悉和依赖是与生俱来的。因此,当他们长大后,很自然也会利用互联网来寻找自己的伴侣。
千百年来,需要经过漫长而谨慎的交往并由家人亲友一起审视参与才能确定的婚恋模式,正在被互联网所带来的最广阔的资源、最便捷的方式和最低的成本迅速解构和颠覆。沟通与分享也正以另一种隐秘化的方式在延伸。
一款以明信片的形式袒露隐秘心事的应用软件“耳语”,短短几年内就在美国学生中拥有几百万用户,每月浏览量超过25亿。无数的私密心迹在这个平台上,悄悄又汹涌地升腾着。
迈尔克·海沃德(美国耳语网站首席执行官):人们总是倾向于向别人展示自己的生活是非常积极向上的,但有些事情是他们不会愿意去与人分享的,那些关于不安全感、关于寻求建议、感情问题,以及人类其他的感情,很少会在其它社交网站上表达。一位女士说,我在我的婚礼上和两个人跳了舞,一个是我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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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是我希望嫁的人。
互联网创造了可以交往、倾诉,而没有危害的庞大人群。压抑了千百年的无限秘密便找到了安全的倾诉对象,而不再畏惧秘密泄露在熟悉人的环境中。
雪莉·图克尔(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 《一起孤独》作者):我认为这让你有自由的感觉,我认为匿名的感觉以及你想成为一个人但现实中却不能。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另一个自我。
莫妮卡·惠蒂(英国莱斯特大学教授):你可能是在驱逐物质世界中的自己,我们在研究中发现,如果你在网络世界塑造了一个理想的自我,你渴望成为那样的人,但那个人又是遥不可及的,那么这个人就会有心理问题。
人类在分享与沟通中重塑自我、重获认同,而被重塑的还有新一代人的内心情感和精神世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们坐在一起你却在玩手机。”这是盛传于网络时代的朴素哀叹。对血缘家庭有特殊依赖性的中国,发生在青岛城的一个故事在此后的数年里,它包含的社会思绪都没有消散。
庄重而来的白发长者在主位就座,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血亲后辈们人手一部现代的终端。他们的注意力与试图和他们寒暄的老人相隔如此遥远。颇受冷落的老人震怒,他起身掀翻了期盼已久的百味俱陈的家宴,扔下目瞪口呆的儿孙们拂袖而去。任何过于容易的获得都注定是烦恼的渊源,广阔的陌生人世界和远处的吸引力是如此的强大,让人们不由自主地淡漠了对身边人的关注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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