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图书出版产业合作与发展的历程回顾

华文出版合作交流及共同探索资源开发，面向全球市场

⊙金典华文時尚悦读工作坊/ 刘文忠、王 伟、丁文玲

一、两岸图书出版版貿交流的历程和整合发展

伴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和中国国际影响力的不断增强，华文出版已经成为世界出版界关注的焦点。据统计，目前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在使用中文，华文出版市场经过重新洗牌后，当前的世界华文出版的版图可划分为：中国大陆、港澳地区、台湾地区、东南亚地区、北美地区、欧州及新澳地区，其中，中国大陆、台湾地区、港澳地区是华文出版的根源和基础，因为这三个地区是世界华文出版的三个发射源，未来将形成以大陆地区为中心，港澳台地区为基干，东南亚地区为依托的全球第二大语言市场。随着大陆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大陆的出版业与港澳地区、台湾地区、东南亚地区、北美地区的华文出版交流与合作逐渐增多，华文出版开始走向一体化。由于台湾和大陆的地理位置特征以及两岸政治气氛的特殊性，两岸的出版业在二十多年来的交流与合作过程中，出现了较多的波折，但成果也堪称最丰。

作为最早一批进入大陆的台湾出版业者，笔者亲眼目睹了近二十年来两岸的出版合作与交流，也亲身经历了很多相关事件，因此，本文试图从两岸出版合作的实务出发，对近二十年来的两岸出版交流做以简单的总结回顾。

1、启蒙交流期（1988～1992年）

两岸图书合作交流的启动始于两岸相关政策法规的“解冻”。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发表，公报中明确提出了统一祖国的方针（不再用“解放”一词）。1979 年元旦，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叶剑英发表了《告台湾同胞书》，从当年5月下旬起，大陆“伤痕文学”的很多作品被台湾的报刊、杂志和出版社引进台湾，台湾锦绣文化在1979年创业时投下巨资出版“江山万里”丛书是最早介绍大陸風情大套书，曾经銷售几十万册；6月起，大陆的杂志、出版社也相继刊登、出版台湾的文学作品，掀起了“台湾热”。当时台湾本版书在大陸是限制进口，香港汉荣书局石景宜发行人从1982年起捐赠数百万港币采购台湾本版书给各大图书馆和学术单位，为两岸文化交流缔造首份献礼。

回顾1987年台湾解严前，简体书是地下刊物，有许多盗版与翻版，当时多流通在台湾大学附近的小书店，例如唐山、结构群??等，也有些摆在地下道或路旁的书摊，各大学校园里，学生以影印方式流传马克斯主义相关读物与鲁迅等人的文学作品，组成读书会，出版的部份，1984年，新地出版社就曾率先出版大陆作家张贤亮的《灵与肉》，解严之后，远见杂志社出版方励之的《我们正在写历史》一书，是正式获准出版的第一本大陆作家作品。此后，医学、科技、中国传统文史哲与美术类学术及参考书如潮水般拥入，建立起稳定的读者群，文学方面，因为彼时台湾的文学副刊相当受重视，鲁迅、沈从文??等大陆文学家作品透过副刊的介绍，于是受到广泛的瞩目与讨论，海风出版社更推出《中国新文学大师名作欣赏系列》，除了鲁迅、沈从文，还出版了过去在台湾读不到的巴金、老舍、郭沫若、闻一多、艾青、冰心、郁达夫??等人作品，一时洛阳纸贵，造成热销风潮。

1987年11月2日台湾开放民众赴大陆探亲政策之后，就有很多出版界的人士借探亲之名或在探亲之余，与大陆的出版业者进行交流。刘国瑞、杨榮川、陸又雄、邱志賢、周崑陽、林春辉、林宏龙、王荣华、林建豪、傅樟榮、刘庆聪、吴兴文、纪斌雄、赖阿勝、刘文孝、桂台华、孙樹基、林骏煌、游鳳珠、王榮文、廖蘇西姿、魏重光、許鈡榮、吕石明、陳恩泉、海基会朱榮智处長及筆者等人，都是出版社负责人或专业经理人为台湾出版界精英，他们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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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大陆出版界，彼此对专业现况互相交换各自的做法和看法，相互探讨的范围包括：出版业的组织、规模和经营方式，出版品的内容，稿费的标准和支付，版税制度的有无，书价的订定标准，书本的编印流程，营销的管道，版权的让渡与购买，著作权的观念与保护，官方对出版业的管理和辅导，以及有关出版的立法。

1988年台湾出版界人士打破封锁，绕道至北京参观“第二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为两岸出版文化交流拉开了序幕。1988年10月，大陆台湾同胞联谊会、中国出版对外贸易总公司、美国台贸国际有限公司、洛杉矶長青书店及香港中兴记联合在上海举办了“海峡两岸图书展览”，这是两岸隔绝40年后，首次举办的图书文化交流活动，正式建立了民间出版文化界沟通的桥梁。1989年2月，由中国版协国际合作出版促进会在深圳举办的第一届合作出版业务洽谈会上，台湾20多家出版社和大陆70多家出版社参加，双方共签订版权贸易与合作出版贸易协议90多项。1991、1992年分别举办的第二届、第三届洽谈会上，同样成果丰硕。第四屆全国书市期間台湾出版品，由五南组织透过香港三联书店运作首度亮相在大陸舉办的全国性书展中，銷售一空。从此以后，大陆出版界与台湾的交流日益增多，关于两岸出版会议、互访交流的资料在相关报纸、网站上颇丰，笔者在此不予赘述。

正是从此时起，两岸开始了图书版权贸易交流。台湾方面与大陆进行版权交易的主要方式有：①通过港澳等地的中介间接取得大陆作品版权；②通过海外学者引介达成授权契约，直接与香港三家中资出版社（指香港商务、香港中华和香港三联）洽谈，直接取得大陆作者授权；③通过设在北京或香港的中华版权代理公司取得授权，直接与大陆出版单位签订授权合同。④后来，台湾出版人开始单独赴大陆出版社进行版权交易、或参加书展和洽谈会。

这一时期，两岸图书版权贸易的数量逐渐增多，在作品种类方面，台湾的言情、武侠小说在大陆热销，大陆的一些文学作品及社科类作品在台湾颇受欢迎。

表1：早期台湾通过版权贸易出版的大陆代表性作品表

时间 1986年 1987年 1987年 1988年 1988年 1989年 1992年 1993年 台湾出版者 新地出版社 台湾《远见》杂志社 远流出版社 国际少年村图书出版社 新地出版社 锦绣出版社 海风出版社 海风出版社 台湾出版的大陆代表性作品 阿城的《棋王、树王、孩子王》 《我们正在写历史》 《辞源》 《十万个为什么》 “经典文学卷”与“女作家作品卷” 《中国美术全集》 《海风文丛》等 《中国新文学大师名作欣赏系列》 2、联合出版期（1993～1999年）

版权交流只是出版交流的第一步，一方在不了解对方图书市场时只将图书版权卖给对方，另一方在不了解对方出版人力物力资源时只简单地挑选合适图书购买版权。双边合作是各得繁体字或简化字版权，甚或在香港执行出书计划，同时发行两种版本，简化字运至大陆发行，正体字则在香港和运回台湾发行。大陆的商务印书馆前总经理林尔蔚说：“大陆的编辑力量雄厚、执着于学术研究、翻译的学者较多，而台湾的技术力量强、资金又丰富，从文化发展的角度来看，海峡两岸出版界可以合作交流的领域相当广泛”。

两岸双边联合出版甚至会发展成为多边合作。台北中华书局于1989年2月宣布：大陆、台湾、香港及新加坡四地的中华书局在香港协商合作出书事宜，只要是“中华”出版的书，另三地“中华书局”优先取得授权，此为四地出书模式。商务印书馆也有北京、香港、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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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马四家，它们不但合作出书，还向大陆新闻出版署申请合资开出版社—商務印书馆國际出版有限公司。

1989 年2月第一部由海峡两岸及香港联合编撰的历史读物《岁月山河——图说中国历史》问世，台湾版由风云时代出版公司出版，海外版由香港中华书局出版，大陆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和中华书局印行。这是业界公认的最早的两岸合作出版物。此后，五南、时报文化、光复书局、锦绣文化、淑馨出版、汉光出版、牛顿等纷纷登陆，寻找发展机会。

表2：两岸出版社之间合作出版的代表性作品表

时间 台湾出版者 大陆出版者 北京鲁迅博物馆副馆长 陈漱渝 上海辞书出版社 与大陆方面合作 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 浙江人民出版社 上海汉语大辞典出版社 北京世界图书公司 海南岛三环出版社 两岸漫画家及文字工作者 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 上海辞书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合作出版的作品 《鲁迅语录?四卷本》 《中国美术辞典》 《中国全纪录》 《乾隆版大藏经》（合作印刷） 《当代台湾艺术散文选》 画册《西湖》 《汉语大辞典》 《中国医学大成》20册 （三家同步发行） 《漫画世界文学名著》10册 《彩绘中国历史全集》20册 《辞海》 《英汉大辞典》 1989年 天元出版社 1989年 雄狮图书公司 1990年 锦绣出版社 1990年 新地文学出版社 1990年 淑馨出版社 1991年 东华书局 1991年 牛顿出版公司 1992年 牛顿出版公司 1992年 牛顿出版公司 1992年 东华书局 1993年 东华书局

1992年之后，两岸出版交流架构起较稳定的模式，两岸出版人相互访问、举行研讨会与书展、合作出版。这个阶段除了前一时期的专业用书与文史哲经典，多了漫画与少年儿童文学出现，大陆的儿童文学作家如曹文轩、秦文君、沈石溪?等，透过各家童书与青少年图书出版社的系列出书，在台湾建立起一定的知名度与读者群。

表3：台湾出版社与大陆作者、译者之间合作出版的代表性作品表

时 间 1990年 台湾出版者 台北东华书局与香港、北京三联书店 1990年 1990年 1990年 1990年 1991年 1991年 时报文化出版公司 艺文印书馆 光复书局 英文汉声出版社 谦谦出版社 淑馨出版社 《资本论》 霍金的《时间简史》 《画说中国历史》30册 连环图《孙悟空历险记》 《青少年百科丛书》120种 （日本）中村之的《东方民族的思维方法》 1991年 1991年 1992年 远流出版社 远流出版社 时报文化公司 和桂冠图书出版社 《二郎》插画 《顾米亚》插画 中国神话传说系列 大陆画家奚阿兴 大陆画家王炳炎 大陆民俗神话家萧兵 大陆翻译家伊海宇 大陆学者、霍金的学生吴忠超 大陆工笔连环画家 大陆画家曾佑瑄 大陆数百学者的编译力量 大陆学者林太和马小鹤合译 出版的作品 《巴金译文选集》10册 作者、译者来源 巴 金 3

1994年 1995年 书华出版社 允晨出版公司 《毛泽东全传》 马尔克斯的《迷宫中的将军》 大陆共党官员辛子陵 大陆翻译家尹承东等 在台湾书市上像阿城、王朔、苏南、贾鲁生等大陆作家的作品颇受青睐。

表4：在台湾发行制作大陆地区图书统计表

类别 年份 申请在台发 行制作图书 种类 册数 59 204 939 205 60 69 78 44 52 31 47 34 1822 39 200 527 203 51 39 66 9 29 11 13 12 1199 批准在台发 行制作图书 种类 册数 59 202 835 203 58 69 78 44 52 31 47 34 1712 0 2 103 2 0 0 0 0 0 0 0 0 107 不同意在台 发行制作图书 种类 0 2 104 2 2 0 0 0 0 0 0 0 110 册数 1987-1992 39 1993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合计 202 630 205 51 39 66 9 29 11 13 12 1306 注：根据台湾当局的定义，大陆地区图书指在大陆地区出版、发行或制作的图书。中共机构或人员在其它地区出版、发行或制作的图书亦视为大陆地区图书。下同。（资料来源：“行政院新闻局”编《“中华民国”出版年鉴》（1995，2000，2002，2004） 制表人：周易军）

1987-2003年台湾当局批准在台制作发行大陆图书数量变化图 台湾当局批准在台制作发行大陆图书变化图单位：册 900800900 800 700700 600600 500500 400400 300300 200200 100100 0 0835202592035869784452314734数据来源：“行政院新闻局”编《“台湾地区”出版年鉴》（1995，2000，2002，2004） 制图人：周易军

在这一阶段，两岸的出版合作逐渐进入到了实务层面，台湾的很多出版者来到大陆，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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