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无德禅师语录（3卷）宋 楚圆集

1992

汾陽無德禪師語錄卷上

門人住石霜山慈明大師楚圓集

師初開堂讀疏罷。維那白槌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云。若論此事。絕有言詮。維那白槌。已成朕兆。雖然如是。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況乃表白。大德高談華翰。顯唱皆周。人天僧俗。同臻法會。何處不可。更待山僧擊揚斯事。恰似平地掘坑。闔城檀越維那頭。總在這裏^8□。對云總在。師云。多少。周旋。各人分上。誰不當機。如未相悉。有疑請問。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今日一會。什^8□人聞。師云。不因陞寶座。爭顯六師能。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云。不歷僧祇劫。直出古皇前。恁^8□則郡城有望。師云。五嶽峰巒秀。四海盡歸朝。問無業堂前師子吼。空王殿裏事如何。師云。石塔楞層當宇宙。金鈴搖拽動人天。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也無。師云。人天皆罔措。直下要分明。問如何是大道之源。師云。掘地覓天。何得如此師云。不識幽玄。問坐斷毘盧頂。不稟釋迦文猶未是學人行業。如何是學人行業。師云。什^8□處得這箇問來。恁^8□則學人罪過也。師云。腦後拔箭。問如何是道。師云。虛空無障礙。來往任縱橫。恁^8□則謝師指示。師云。爾喚什^8□作道。僧無語。師云。只解騎虎。不解下虎。問如何是般若神珠。師云。光明不透影。隨處任方圓。學人不會。師云。記取前話。問如何是利生之見。師云。雲綻青天月。了朗甚分明。恁^8□則金聲擲地。師云。休俗氣不除。問如何是活句。師云。仰面哭蒼天。此猶是死句。師云。入地更深埋。問心地未安時如何。師云。誰亂爾。爭奈這箇何。師云。自作自受。問古鏡未明時如何。師云。天魔戰灼。明後如何。師云。毘沙稽首。

師云。爾問我答。有什^8□了期。盡未來際。無時得歇。山僧昨感郡城遠請。如今已報佛恩。隨機利物。各人解悟。只在如今。日月天子面前立。妙峰聳峻頭上侄。移城道廣震乾坤。辯塔名高彌宇宙。所以珠生掌內。取草林中。出藥延時。待人傳法。遂有立雪斷臂負石舂糠。遇斯志人。方堪受旨。況乎山僧觸事荒唐。那陞此位。實當慚悚。今郡尊牧主。諸官員檀越在會僧俗。並是靈山會上。受佛付囑了底人。還記得付囑底事^8□。記得者。對人天大眾前。通露消息。要辨邪正。莫只恁^8□肚裏不肯。隈地生疑。道場難遇。只在如今。有^8□有^8□。莫道。禪是骨^4□。子切要緇素分明。無即不用錯致詞端。多語勞神。少言易會。久立諸官。恐無利益。伏惟珍重。

上堂云。夫以。汾陽蕩蕩廣闊。而無際無涯。晉水滔滔深遠。而有終有始。遂得清涼一派。橫貫乾坤。金色千峰。豎吞宇宙。金鉼不動。玉騎移輪。箭穿雁穴。什^8□人委的。如今還有委的底^8□。對眾出來。僧問。學人未悟時如何。師云。誰人未悟。悟後如何。師云。旦莫詐明頭。問遠遠請師。請師舉唱。師云。當機無影像迴轉絕參差。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云巖高松冷健。澗曲水流遲。問急切相投時如何。師云。裸形見阿難。問牛頭未見四祖。為甚百鳥□花獻。師云。匉匉地見後為什^8□。不^4□花獻。師云。匉匉地。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青絹扇子足風涼。問祖師心印。不落有無。未審師於先師處。得箇什^8□。師云。千年無影樹。今時勿底靴。恁^8□則播於寰宇也。師云。世界雖廣闊。舉措少知音。師云。如今還有知音底^8□。有則金色同參。且道參什^8□人。良久云。久立大眾。伏惟珍重。

上堂云。夫大道之源。言詮罔及。祖印相傳。迷情豈測。當臺秦鑑。好醜俱分。鴨類鵝王。水乳自辨。如今還有辨得底^8□。拈出來看。

問如來降下於忉利。蓮花示現於金輪。即不問如何是今日一會。師云。大眾普聞。恁^8□則和尚慈悲也。師云。雙林猶自可。拘尸廓四週。僧禮拜。師云。今日到西天。問承教有言。夫說法者。無說無示。其聽法者。無聞無得。未審師今當說何法。師云。喫棒了通名。

恁^8□則人天大眾。皆承恩力。師云。罪不重科。問虛空權譬喻。隨處得彰名。未審是箇什^8□物。師云。居人天不測。入地更深埋。恁^8□則大眾雖不識。歷劫盡霑恩。師云。劍梁落膊從他鬧劈。腹開心始是明。

師云。夫說法者。須具十智同真。若不具十智同真。邪正不辨。緇素不分。不能與人天為眼目決斷是非。如鳥飛空而折翼。如箭射的而斷弦。弦斷故射的不中。翼折故空不可飛。弦壯翼牢。空的俱徹。作^8□是十智。同真與諸上座點出。一同一質。二同大事。三總同參。四同真志。五同遍普。六同具足。七同得失。八同生殺。九同音吼。十同得失。又云。與什^8□人同得入。與誰同音吼。作^8□生是同生殺。什^8□物同得失。阿那箇同具足。是什^8□同遍普。何人同真志。孰能總同參。那箇同大事。何物同一質。有點得出底^8□。點得出者。不吝慈悲。點不出者。未有參學眼。在切須辨取。要識是非。面目見在。不可久立。珍重。

小參僧問。冰綻魚散時如何。師云。水清魚不現。長波自往來。龍王當居何位。師云。在處存金殿。乾坤獨我尊。恁^8□則更無過者。師云。按劍誰得妙。當人不自傷。

師云。若是按劍手。曹山不奈何。還識得劍未。與爾註破。寰中無當克。海內獨橫身珍重。

上堂云。汾陽門下。有西河師子。當門踞坐。但有來者。即便咬殺。有何方便。入得汾陽門。得見汾陽人。若見汾陽人者。堪與祖佛為師。不見汾陽人。盡是立地死漢。如今還有人。入得門^8□。快須入取免得辜負平生。不是龍門客。切忌遭點額。那箇是龍門。客一齊點下。舉起□杖云。速退速退。

上堂云。乾坤寬廓。宇宙橫鋪。衲僧分上。左穿右穴。樵父樵柴。醫王辨價。藥多病甚。網細魚稠。東西南北。衝霜蹈雪。不避寒暄。要明斯事也。須是箇一刀兩斷漢始得。只恁^8□哄哄恫恫地爛。冬瓜相似。有什^8□成辨。咬斷兩頭。猶是惹泥帶水。豈更因循可惜許兄弟。正法難聞。正因難發。何不自省去。譬如兩陣相逢。不讓先手。掣鼓奪旗。快須與徹。人人慷慨。各各英豪大丈夫兒。莫教辜負行心虛消信施。山雲廣闊。有什^8□休時。若不自智玄通決定。償他夙債。圖什^8□波波。地誑他父母。虛生一遍了。又更出家行腳。云我參善知識。見性絕生死流。了無為法。苦哉苦哉。萬中無一自省歸根者矣。如今有^8□。有即出來。問承和尚有言。父母之恩。如何報得。師云。粉骨碎身。還當得也無。師云。不因親寶地。爭得到祇園。

師云諸兄弟當以此心。無令忘失。遞相警策。分明已見。免得荒疏虛延歲月。自利利人。堪消信施。所以道日。消萬兩黃金。豈況輕微供養。各自記取無事。不用久立。珍重。 上堂云。夫說法者。須具宗師眼目。須識玄門。要辨緇素邪正。所以古人道。玄有玄路。鳥道難通。一語不玄。流俗阿師。且問諸上座。作^8□生是玄路。還有會底^8□。與汾陽說看。要知端的。莫只恁^8□兀兀地。過時虛消信施。自從古德。各有出人底路。還省得^8□。先聖云。一句語。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阿那箇是三玄。三要底句。快會取好。各自思量。還得穩當也未。古德已前行腳。聞一箇因緣未明。中間直下。飲食無味。睡臥不安。火急決擇。將為小事。所以大覺老人。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想計他從上來行腳。不為遊山翫水。看州府奢華。片衣口食。皆為聖心未通。所以驅馳行腳決擇深奧。傳唱敷揚。博問先知。親近高德。蓋為續佛心燈。紹隆祖代。興崇聖種。接引後機。自利利地。不忘先跡。如今還有商量者。^8□有即出來大家商量。

僧問。如何是接初機底句。師云。汝是行腳僧。如何是辨衲僧底句。師云。西方日出卯。如何是正令行底句。師云。千里持來呈舊面。如何是立乾坤底句。師云。北俱盧州。長粳米食者。無貪亦無嗔。

師云。只將此四轉語。驗天下衲僧。纔見爾出來。驗得了也。問如何是學人著力處。師云。嘉州打大像。如何是學人轉身處。師云。陜府灌鐵牛。如何是學人親切處。師云。西河

弄師子。

師云。若人會得此三句。已辨三玄。更有三要語在。切須薦取。不是等間。與大眾頌出。 三玄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親。一句分明該萬象。重陽九日菊花新。師云。會^8□恁^8□會得。不是性^4□衲僧。作^8□生會好。久立珍重。

上堂云。汾陽有三決。衲僧難辨別。擬擬問如何。□杖驀頭掣。僧問。如何是三決。師便打。僧禮拜。師云與爾一時頌出。

第一決。接引無時節。巧語不能詮。雲綻青天月。 第二決。舒光辨賢哲。問答利生心。拔卻眼中楔。 第三決。西國胡人說。濟水過新羅。白地用鑌鐵。

師云。且道三決語。還有會底^8□。有會底。通露消息。要知近遠。莫只^8□地。記言記語。以當平生。有甚利益。不用久立。珍重。

小參因舉三玄語云。爾還會三玄底時節^8□。直須會取古人意旨。然後自心明去。便得通變自在。受用無窮。喚作自受用身。佛不從他教。便識得自家活計。所以南泉云。王老師十八。上解作活計。

僧問。古人道十八。上解作活計。未審作得箇什^8□活計。師云。兩隻水牯牛。雙角無欄棬。復云。若要於此明得去。直須得三玄旨趣始得。受用無礙。自家慶快。以暢平生。丈夫漢莫教自辜觸事不通。彼無利濟。與爾一時頌出。 第一玄。法界廣無邊。參羅及萬象。總在鏡中圓。 第二玄。釋尊問阿難。多聞隨事答。應器量無邊。 第三玄。直出古皇前。四句百非外。閭氏問豐干。

師云。這箇是三玄底頌。作^8□生是三玄底旨趣。直教決擇分明。莫只^8□。望空裏妄解。道我曾親近和尚。來與我說了。脫空妄語。誑諕他人。喫鐵棒有日。莫言不道。子細子細。珍重。

邑眾送鐘。到請上堂。師云。過去毘婆尸佛。出興于世。時有一信士。鑄金一口。可重萬斤。又一信士。身手有力。入出採栴檀木為杵。獲此福故。鑄鐘者。現今成佛在東方。號金光聚如來。次施杵者。即西天二十四祖師子尊者。親弟亦是出家。龍子比丘。是智慧辨才。無人過者。九十一劫。常生人間天上。受勝福樂。今日邑眾。施鐘必生善利。要知果證。即今明取。還有問事者^8□。

問鴻鐘纔擊。聲震大千。未審聞底事如何。師云。僧集六和。儀範足俗。開五義壯英雄。恁^8□則大眾總得聞也。師云。於中爾一箇耳瞶。僧禮拜起來。師云。記得^8□。記不得。師云。大家聽取一頌。范金成器號鴻鐘。纔擊聲暄。宇宙通。僧集六和儀範足。俗開五義壯英雄。須彌報信飲光首。乾竺摧邪提婆宗。永掛蓮宮為上瑞。人天普悟福無窮。 師云。各自記取。總要悟去。悟也未。不得忘卻。大眾久立。珍重。

早參云。平旦寅狂機。內有道人身。爾等聞鐘聲上來。不是狂機。那箇是道人身。有識得底^8□。如今識得。盡未來際。不受他瞞。如識不得蝦蟆蚯蚓欺汝。

僧問。如何是道人身。師云。舉步涉埃塵。如何得不涉埃塵去。師云。莫認守株人。 師云。認著依前還不是久立喫茶去。

上堂云。千說萬說。不如自見。若得自見分明。當下超凡入聖。不被眾魔惑亂。喚作大事已辨。但有來者。到爾面前。一箇伎倆用不得。所以趙州云。老僧只管看這底。不是箇擇法眼。釋尊喚作妙明真性。不假莊嚴會取。免得妄認緣塵。虛過時光。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多年松樹饒皴^4□。心間自有一條明。

問如何是賓中賓。師云。合掌菴前問世尊。如何是賓中主。師云。對面無人睹。如何是主中賓。師云。陣雲橫海上。拔劍攪龍門。如何是主中主。師云。三頭六臂擎天地。忿怒那吒撲帝鐘。問如何是一句前事。師云。不落言詮明的旨。纖毫纔動即參差。如何是一句後事。

師云。兩陣相逢不迴避。恁^8□則透皮徹骨去也。師云。橫拖縣拽任塵漫。終不敢辜負和尚。師云。至孝是重華。問一毫穿眾穴時如何。師云。萬里絕纖毫還許學人蕩除也無。師云。有即須除遣無即莫施功。恁^8□則依理行之。師云。理即如是作^8□生行。僧以腳振地。師云。見前知音者更不在人通。

師云。諸方老宿。事不獲已。東語西話。爾等將謂。合恁^8□地。廣陳詞說。各競聚頭。不眠不睡。道我參尋。爾擬向那裏參。古人云。向外作功夫。總是癡頑漢。快須信取。不用久立。珍重。

上堂云。當明對暗。應物舒光。萬別千差參羅一貫。還有照不著處^8□。有即對眾決擇。親明取好。

僧問。親切處請師指示。師云。□。此意如何。師云。天牓樣。問如何是正法眼。師云。已曾^4□瞎。未審向上更有事也無。師云有。如何是向上事。師云。撈天摸地。問一燈未明時如何。師云。滅。滅後如何。師云明。未審照燭事如何。師云。常燃無間斷。今古鎮長明。問久響汾陽威勢全。略展金毛示眾看。師云。三日後露。恁^8□則學人退身三步。師云。一月後再來。問承古有言。不居中道。不在二邊。衲僧分上如何湊泊。師云。汝尋常在什^8□處湊泊。今日全因此問。師云。灘頭頻舉棹何會不入泥。恁^8□則大眾。側聆學人禮拜。師云。大眾已側聆。學人已禮拜。不用強推尋。知君解捏怪。還有捏怪底^8□。出來與爾除怪。知怪不怪。其怪自壞。復云。諸上座佛法。不是這箇道理。只如祖師來。還有許多忉忉也無。當初二祖。只伸三拜。依依而立。且道得箇什^8□道理。便紹祖位。還會^8□歸堂去。 師方丈坐。次僧俗侍立。外有一人。不通姓名入來。禮拜起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云。我家廣大。無種不有。學人未會師深旨。乞垂方便展機鋒。師云。師子座安。方丈內龍形□杖手中持。用者如何。師云。^8□破頑癡石。收取照星珍。如何是照星珍。師云。我行荒草裏。汝又入深村。其人禮拜起。出門便隱去。不知所在。

因摘菊花小參云。金花布地。玉蕊承天。杲日當空。乾坤朗耀。龍騰雨□。露結成霜。不傷物義。道將一句。來還有道得底^8□。若道不得。則眼中有屑。直須出卻始得。所以風穴和尚云。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嚬蹙。不立一塵。家國喪亡。野老安帖。於此明得去。闍梨無分。全是老僧。於此明不得。老僧即是闍梨。闍梨與老僧。亦能悟卻天下人。亦能瞎卻天下人。要知老僧與闍梨^8□。這箇卻是闍梨。這箇即是老僧。且問諸上座。老僧與闍梨。是同是別。若道是同去。上座自上座。老僧自老僧。若道是別去。又道老僧即是闍梨。若能於此明得去。一句中有三玄三要。賓主歷然。平生事辨。參尋事畢。所以永嘉云。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了然超百億。問承師有言。龍騰雨□。露結成霜。不傷物義。意旨如何。師云。霧籠松竹凝寒色。雲散峰巒杲日輝。恁^8□則萬彙。盡承和煦力。學人粉骨。未酬恩。師云。息金貂於塞外。行木鐸於天下。問干木奉文侯。知音有幾人。師云。行尊坐貴。行尊坐貴意旨如何。師云。萬姓歌皇化。白雲生太虛。問悶悶不轉時如何。師云。龍馬加鞭急。鑾鈴響洛川。問布鼓當軒擊。誰是知音者。師云。停鋤傾麥飯。草臥不□頭問龍女獻珠成佛。學人無珠可獻。還得成佛也無。師云。寶覺非功。罔陳獻德。恁^8□則不歷南方。親蒙受記。師云。千萬年後不得錯舉。問承教有言。阿耨菩提皆從此經出。未審此經。從何而出。師云。六趣該不得。五陰豈能收。恁^8□則常轉一切處轉也。師云。爾試轉看。恁^8□則信受奉行。師云。善哉明妙旨。不落有無中。問久響西河師子。到來為什^8□不見。師云。汝識師子。恁^8□則大眾盡得隨喜。師云。腦裂始知忙。

師云。諸上座然則法本不生。何曾有滅。通人分上。好肉剜瘡。奈何初機向去。未得安然。所以聚集少時擊揚勸覺。東問西問。話會商量。忽爾言中有響。句下無私。真智現前。無量劫來。疑情頓息。豈不慶快平生。出家事畢。遂得魔軍退杖。釋梵歸依。龍天恭敬。不以為喜。可謂報佛恩德。堪作明燈。亦名大法炬。為舟為楫。棟為為梁。蔭覆多徒。運般廣益。開人天眼目。不昧自心。一切時中。互為賓主。諸上座還信得^8□。若信得不須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