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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子不语》看袁枚的小说思想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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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是袁枚晚年诗文创作之余的作品,正如在自序中说:“文史外无以自娱,乃广采游心骇耳之事,妄言妄听,记而存之。”书中记叙作者听闻之鬼神怪异之事,意在揶揄、嘲讽、批评人性中伪恶丑。文笔自然流畅,章法变化多端,读之令人回味无穷。《论语》中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而独抒性灵的袁大才子可不管这个,偏要怪力乱神一把,还以《子不语》用作书名,也算是和孔老夫子唱了个对台戏。
袁枚,汉族,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清代诗人、散文家。字子才,号简斋,晚年自号仓山居士、随园主人、随园老人,乾隆四年进士,选庶吉士;曾外放江南地区任县令,先后于江苏历任溧水、江宁、江浦、沭阳任县令七年,为官政治勤政颇有名声,奈仕途不顺,无意吏禄;于乾隆十四年(1749)辞官隐居于南京小仓山随园,四十岁即告归。在江宁小仓山下筑随园,吟咏其中。广收诗弟子,女弟子尤众。袁枚是乾嘉时期代表诗人之一,与赵翼、蒋士铨合称“乾隆三大家”;与赵翼、张问陶合称“性灵派三大家”。袁枚的诗作在清代的时候有相当的地位,标举性灵说。宣扬性情至上,肯定情欲合理,在性与情上,主张即“情”求“性” ,突出尊情。在言情与言志上,认为“诗言志,言诗之必本乎性情也”。他强调情是其诗论的核心,男女是真情本源。这里是袁枚对于诗歌的理论,对于小说,袁枚没有提出明确的理论,但是可以从他的诗歌理论推及,也要从他的小说集《子不语》总结概括。且看《子不语》自序:
“怪、力、乱、神”,子所不语也。然“龙血”、“鬼车”,《系词》语之;“玄鸟”生商,牛羊饲稷,《雅》、《颂》语之。左丘明亲受业于圣人,而内外传语此四者尤详,厥何故欤?盖圣人教人“文、行、忠、信”而已,此外则“未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所以立人道之极也。《周易》取象幽渺,诗人自记祥瑞,左氏恢奇多闻,垂为文章,所以穷天地之变也,其理皆并行而不悖。”
中国长期以来强调的是“文以载道”,因而只有经史子集一类直接为“载道\服务的作品才被视为文学的正宗。至于小说则是“丛残小语”、“街谈巷语”,属于不登大雅之堂的“小道”、“末技”。关于袁枚的小说的思想观点有很多,但是大多都将其归为“对程朱理学和封建礼教的不满、对封建官场及科举制度的批判、嘲弄与抨击”一类。从袁枚的创作目的来说,他在创作之初是不是想他自己说的自娱自乐?还是在这份自娱自乐之后藏着以上被概括出来的思想?个人觉得,这些说法并不是全部没有,只是袁枚当初做《子不语》的时候是不是就真的有这么明确的,简单的创作思想呢?这个应该结合他的作品来看他的创作思想。《子不语》中故事繁多,但是还是可以看出那么几点比较明显的思想倾向。可以说袁枚的主要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不同于道学家的较为客观的思想上,首先,袁枚反对禁欲主义,注重性灵,强调对个人真实情感的肯定,从正面强调了人类正常欲望的合理性,赞赏男女之情爱。如《沙弥思老虎》中,写自幼与老和尚在五台山顶修行十余年从未下过山的小和尚,一次偶然随老和尚下山,所见牛马鸡犬皆不识,
须老和尚一一指告。忽见一妙龄女子走过,老和尚怕他动凡心,正色告诫他少女是吃人的老虎,不可接近。晚上回山后,小和尚竟说“一切物我都不想,只想那吃人的老虎,心上总觉舍他不得。”这无疑是人的情欲本性使然。袁枚认为情欲是无法扼杀的,人的自然本性,并不是倡言戒色戒欲的老和尚与理学家所能压制消灭的了的。这是对禁欲主义形象的讽刺和抨击。这种对于客观存在的事物的肯定态度也在其他一些方面有所体现,比如说《替鬼作媒》,赞同寡妇再嫁的这一事情,《裹足作俑之报》反对妇女裹足,对这种违背人的生理机能发展的事情的不赞同,《淫谄二罪冥责甚轻》则为“妇女失节者”辩护,对于这种以礼教来约束以及评价人本身很厌恶。袁枚能在这么早就有这种意识并能表达出来为我们所认识到,的确是件不凡的事情。
其次,就是袁枚对于鬼怪的态度。关于鬼是否存在这一问题,我们暂时不去讨论它,我们只从袁枚认为有鬼的存在这一前提来看。而且,对于评述古人思想,不应该用现在的已经进化到一定程度上的思想去定义,去评判,而是应该根据作家作品的当时的事实来看,才应该是研究文学的实在的态度。至于那些对于一些其他问题的计较,应该属于哲学或者社会学之类的,不能与文学混同。其实如果了解到了袁枚对于人的情欲的态度的话,是可以推及他对于鬼怪的态度的。袁枚对于鬼怪并不是认为不存在,而是承认它的存在,却表示出没有必要害怕。《子不语》中有不少则人战胜鬼的故事,这也是这部志怪小说集中比较出彩的一部分。《鬼畏人拼命》中的介某向来憎恶别人讲鬼神之事,听说某西厢房有鬼,大喜:坐至二鼓,瓦坠于梁,介骂曰:“若鬼耶,须择吾屋上所无者而掷焉铲吾方畏汝!”果坠一磨石。介又骂曰:“若厉鬼耶,须能碎吾之几,吾方畏汝!”则坠一巨石,碎几之半。介大怒,骂日:“鬼狗奴!敢碎吾之首,吾方服汝。”起立,掷冠于地,昂首而待。自此寂然无声,怪亦永断矣。介某与鬼展开了几个回合的较量,鬼最后还是被介某的无畏所征服。应该说这种唯物主义的观点很难得,只是我们说他是唯物主义是用现在的观点去看的,当初他自己肯定是没有将这个问题提升到那种理论高度的,我们应该客观地认识到这一点。
最后,关于袁枚对于科举制度、对于道统的的不满,是确实能够在这本书里反映出来的,但是这个不仅是他一个人认识到的问题,谈起来没有什么大的特点,而且我自身阅读有限,也暂时不能与其他类似的批判作品结合起来比较他的意义,故而略过不谈。总体观之,袁枚的小说的创作思想是比较客观的一种思想,而这种思想的独特性就在于他超出了他同时代的人的认识,并且将这一思想表达了出来并能够让我们认识到。而他的肯定存在的思想里的注重人的本身即肯定人的情欲,以人的精神战胜鬼这一思想才是有更重要的意义。然而作为封建士大夫,袁枚虽有客观进步思想,但亦不能完全摆脱正统文学对于小说地位的遮盖,实在是一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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