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健顺 吟诵历来重规矩 - 图文

否相同？?

?不同。第一句可以回答说‘张君的丈人曾来过’，第二句可以回答说‘张君前天曾来过’，第三句可以回答说‘不曾来过’。因为三句的着眼点不同。?锦华很爽利地回答。

?对！重读符号的用法，大概可以明白了。文句之中，有特别主眼，或是前后的词彼此相关照应的时候，通常都该重读。举例来说——?他又在纸上写道：

这儿是法华寺的客堂 ．．．．．．．．逐二兔者不得一兔 ．．．．

不能二字唯愚人之字典中有之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

五人看了都点头，似乎大有所悟的样子。王先生又换了一张纸，作了△▽两个符号，说：

?这是句调升降的符号。正三角是表示升调，倒三角是表示降调。?随即写出两句相同的句子来，一加△号；一加▽号：

地是圆形的

△地是圆形的

▽

他问道：?你们试读看，觉得意义有变化吗？? 大家出声辨别了一会。乐华抢先说：

?不同。用降调读，觉得语气很确定。用升调读，似乎含有疑问呢。?

?不错，就这句说，升调是疑问的，降调是确定的。?王先生点头说。……

?高低的符号，大概已明白了吧。次之是强弱。高低是由声带的张弛而起的分别，强弱是肺部发出的空气分量大小的分别。钢琴上的键是因了高低顺列着的，某一键对于两旁的键，声音不同，这是高低。我们用手指去按同一的键的时候，因了指力的轻重，所发出的声音也有不同，这就是强弱的不同了。强弱的符号，我定了三种，用法是这样——?王先生说到这里，重复用铅笔在拍纸簿上写道：

∨（句的头部加强）——用之于表悲壮、快活、斥责或慷慨的文句。

∧（句的尾部加强）——用之于表不平、热诚或确信的文句。 （句的中央部加强）——用之于表庄重、满足或优美的文句。 他继续说道：?因为强弱是全关于人的感情的，强弱的分别最多见的是议论文、诗歌及叙事文中的对话。平静的记述文与说明文中的文句，差不多不大有强弱可分。换句话说，就是议论文、诗歌、对话该应用了强弱的法则来读。让我在你们已经读过的文字中，来选读些给你们听吧。?

大家一般以为白话文不需要读法符号，但实际情况是，小学生初上学，往往不知道如何朗读，读起来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口气神态，而且经常读错。因此，给小学生初学时配合读法符号，其实是非常实用的朗读教学方法。

我们再看看海外地区的吟诵符号。

日本、朝鲜、越南和南洋各国，几千年来，他们的贵族都是学习汉文作汉诗的。在他们代代相传的汉文古籍尤其是教材性质的书中，也是有吟诵符号的，即读法符号。

古代朝鲜的学馆课本，都有悬吐符号。古代朝鲜人读汉诗文，同其他地方一样，用的都是方言文读系统。朝鲜人用的就是古代朝鲜的汉语雅言。即使今天听起来，大部分也听得清。朝鲜称之为“声读”，即我们今天所谓的吟诵。但是，由于朝鲜语不是汉藏语系，没有声调，语法也与汉语不同，所以古代朝鲜人读汉诗文，为了能读出汉诗文固有的读法，特别发明了一套符号，称为“悬吐”。

图二十二 韩国古代学馆课本的悬吐符号及凡例

这些悬吐符号，可以起很多作用。比如可以标识句读，如“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两句后面都有一个“五”字，表示是分句，相当于逗号，读为ao。读的时候，要把这个字也读出来，以提示学习者这里是一个分句。悬吐符号还可以标识句子成分和词性。朝鲜的汉诗文吟诵，也是入短韵长、平低仄高的，唯独平长仄短的规矩，受到朝鲜语固有的位置节奏规矩的影响，有些变化。这些读法都是靠悬吐符号来提示的。

朝鲜的汉诗文吟诵曾经是整个社会上层的普遍现象，现在虽然衰微，但是也没有中断，因为朝鲜的儒学传统没有中断过。韩国的很多书堂学校，仍然在继续传承“声读”的方法，学生们每天摇头晃脑，朗吟低唱。想了解这方面情况的朋友，可以观看我们拍摄编辑的纪录片《韩国吟诵采录纪行》。

除了儒士的读书传统，朝鲜还有传统的唱诗艺术，包括时调、歌辞等很多种。这些歌唱形式既唱朝鲜语的诗歌，也用来唱汉诗。唱汉诗的时候，受到本身音乐形式的影响，有些读书的规矩就不遵守了。下面是韩国传统唱诗谱的符号和谱子5：

5

洪元基（韩）《男女唱歌曲谱——歌词、时调谱》，弘人文化社，1981年1月版，第9页、第67页。

图二十三 韩国唱诗符号与《登金陵凤凰台》唱谱

这种谱子是打格子的，每个格子是一拍。朝鲜文写的是诗文的内容，即汉诗文的转读音和少量朝鲜语虚词，“南潢”等字标记的是音高，符号标记的是轻重曲折的唱法。

此外更有关于伴奏的规定，当然这是对舞台表演而言的。舞台唱诵常用朝鲜鼓、朝鲜长笛和玄鹤琴伴奏。玄鹤琴也是从中国传入的，是由中国古琴改造而成的6。大家可以看看2009年第一届“中华吟诵周”时，韩国著名唱诗艺术家李五奎先生的演出录像。（见附赠光盘 韩国 李五奎 吟 唐 李白 登金陵凤凰台 来源：2009年第一届“中华吟诵周”录像）

可以看到，韩国吟诵也基本上遵守双音节奏、偶位字重、入声读短、韵字拖长、平低仄高的规矩，只是由于朝鲜语没有声调，有关声调的部分规则被淡化了。

日本的汉诗文吟诵历史也同样悠久，规矩也基本一致。华钟彦先生曾多次描述日本汉学家的吟诵与他的吟诵节奏完全一致的现象，如：

6

《新罗古记》云：“初，晋人以七弦琴送高句丽，丽人虽知其为乐器，而不知其声音及鼓之之法，购国人能识其音而鼓之者，厚赏。时第二相王山岳，存其木样，颇改易法制而造之，兼制一百余曲以奏之，于是玄鹤来舞，遂名玄鹤琴，后但云玄琴。”见金富轼《三国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