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拼《寒夜》与《原野》中婆媳关系的比较解读

《寒夜》与《原野》中婆媳关系的比较解读

摘要：婆媳关系自古就是家庭关系中重要的一支，它在维护家庭和睦的层面上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由于婆媳关系的既没有血缘也没有婚姻来维护，它的这种关系是极为微妙的，同时这种微妙性也造成了它的不稳定性。所以了解造成婆媳关系不稳定的因素对于我们今后处理婆媳关系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关键字：婆媳关系 原野 寒夜

《寒夜》与《原野》这两部作品都对婆媳关系进行了深入而细致的描写。尤其是语言描写与心理描写把婆媳之间的矛盾展现的栩栩如生，透过这些家庭矛盾冲突，我们可以透过现象看到婆媳矛盾的产生的原因到底有哪些，从而为我们以后更好的化解婆媳矛盾奠下一个良好的基础，笔者特以巴金《寒夜》与曹禺《原野》为例来综合分析这些影响婆媳矛盾的因素以及这两个家庭婆媳矛盾的相似性与差异性。而这两个家庭婆媳矛盾的相似性主要体现在单亲家庭的“恋子情结”与“恋母情急”模式，社会时代遗留的代际问题、丈夫的软弱性格与婆媳关系、女性对情感的强烈占有欲上，差异性则主要表现在夫妻情感对婆媳关系的影响与家庭经济条件对婆媳关系的影响上。

一、单亲家庭的“恋子情结”与“恋母情结”模式（从人性角度）

单亲家庭中，子女与父亲或者母亲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双方都是对方情

感的寄托者。而《寒夜》与《原野》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都是单亲家庭的结构模式，儿子与母亲相互陪伴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双方都是对方的情感依托。在一定程度上儿子会形成一定的“恋母情结”，而母亲会形成一定的“恋子情结”。媳妇无疑是作为一个感情入侵者闯入这段感情，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定的危机感，因此对媳妇产生一定的反感。无论在《寒夜》还是在《原野》中，婆婆对媳妇的态度都是敌对的。对于这种情结，我们应给与一定的理解，就如在《寒夜》中，王臻《浅析<寒夜>中的婆媳关系》(《青年文学家》 2013年6期)“汪母年轻的时候失去丈夫，儿子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和依靠，有时她看着儿子就像看到年轻时的丈夫，这又加深了她对儿子的依赖。她在生活上非常的节俭，把家务全都揽在自己的肩上，她把文宣与孙子小宣的生活照顾得非常周到，她给了小宣缺失的母爱，这是汪母伟大的地方。”为了汪文宣，汪母愿意刚下知识分子的身份去做一个老妈子。这种浓浓的“恋子情结”在焦母身上也同样得以体现，自从焦阎王去世以后，焦母就把全部的生活重心转移到了焦大星身上，焦大星就是她的生命，失去了焦大星，她的生命也会变得毫无意义。所以当仇虎来寻仇时，焦母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焦大星的性命。在这里我们不容否认，母爱无疑是伟大的！但如果这种情结过度了就会对自身造成一定的恐惧。这两位母亲都害怕他人来夺取了儿子的感情，因为她们觉得失去了儿子就失去了一切。而跟她们争夺儿子情感的最大敌人便是媳妇。

同时这两部作品中，尽管两位男主角都深爱自己的妻子，可心中依然存在着

一定的“恋母情结”。母亲在他们的生命中占据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刘晓燕《从精神分析学试论<寒夜>婆媳关系失衡的原因》(《现代语文》2011年7期)“在《寒夜》中，汪父是缺席的，关于汪父的信息是几乎是空白的，在汪文宣的生命中，似乎只有母亲，母亲一绝对化的优势占据了汪文宣的大部分生存空间。在他身上，恋母情结的形成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恋母情结的本质是相似和互补。由于与母亲的性别不同，两性可以互补，取长补短，相似表现为崇拜与崇拜同性。”所以每当母亲同妻子发生矛盾冲突时，他们都无法做出抉择，既害怕妻子生气又害怕母亲伤心。且每当妻子在自己面前埋怨母亲的时候，他们在内心深处都有一点小偏袒。譬如在《寒夜》中，曾树生抱怨汪母行为过分的时候，汪文宣尽管也会认同自己母亲的行为是有点过分，但同时又会为自己母亲开脱，认为母亲年纪大了，什么事都是可以包容的或者是妈就是这个脾气，你不要认真。而在《原野》中亦是如此，每当花金子在焦大星面前抱怨焦母的时候，焦大星往往要么是采取一种不信任的态度，要么就是认为自己母亲是个瞎子，妻子应多多包容她。 单亲家庭的这种“恋子情结”模式与“恋母情结”模式在某种程度上都会让妻子觉得自己是多余人。就像曾树生，花金子对婆家永远都没有归属感，曾树生认为汪母、汪文宣、、小宣他们三人才是最亲密的人，自己怎么也融不进去。既然他们相互离不开，自己就只能离开。花金子也同样认为既然焦大星离不开焦母，焦母也离不开焦大星，而她与焦母又是死对头，就只能采取退出的方式了。这两位媳妇在面临单亲家庭的“恋母情结”与“恋子情结”的问题时，都采用了同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那就是离开。可是离开的结局会是怎样了？她们与他们都得到了幸福吗？答案是否定的，我们都知道，《寒夜》与《原野》的结局都是悲剧，他们与她们都没有得到幸福。那么身为媳妇的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到底应该怎样做呢？我想媳妇要在坚持自己原则的前提下，要对丈夫与婆婆多一些理解。同时，像孝敬自己父母一样孝敬婆婆，关心丈夫，这样一方面可以让婆婆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敌人，也没有要抢走她的儿子，而是她的家人，与她一样，都是她儿子的关心者。在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丈夫知道，你也很爱他的父母，也会像他一样去爱护他的父母。在这种情况下，家庭关系才会其乐融融，家庭才会兴旺发达。 二、社会时代背景遗留的代际问题

婆婆与媳妇分处两个不同时代的人，社会时代使婆婆与媳妇所接受的思想教育迥然不同。尽管在经济条件相对优越一些的家庭，婆婆也会受一些教育，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某些思想行为也必然会被淘汰而不被新的一代所接受。这种情况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也随处可见，一般情况下，老一辈思想比较保守，行为比较节俭。而新一辈思想则相对开放，行为比较讲究科学实际等等。当这新老两代人撞击在一起，且双方又无任何感情基础的时候，矛盾就极为容易爆发。并且时代给人造成的思想行为差异不仅仅存在于婆媳之间，也存在于父母之间。这种代际差异是无法避免的。就如汪母尽管在未出嫁之前是位大家闺秀，受过传统的教育，但所接受的都是以程朱理学为代表的封建思想，追求传统女子的三从四德，在家从子、夫死从子，、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婚嫁必须的有媒人等等。而曾树生是五四时代的新女性，她所接受的是五四时期的新思想，认为女性应该大胆的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能因为家庭的束缚而放弃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些在汪母眼中都是天下之大不韪的。所以在汪家很多婆媳矛盾都是因为汪母看不惯曾树生的行为

所造成，宋尔康《汉乐府<孔雀东南飞>与巴金<寒夜>之比较》(《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学报》2003年19期)“在婚姻问题上，汪母认为曾树生与儿于汪文宣的结合不合法，即没有履行封建婚姻的固有程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坐花轿、拜天地，故是姘居。而曾树生则认为，婚姻是以爱情为基础的，无须封建婚姻的陈规陋习。在妇道问题上，枉母认为曾树生应恪守“三从”、“四德”的封建妇道。做个贤妻良母．不应该跟丈夫以外的男性交朋友、看电影、下馆子、进舞厅。而曾树生则认为，夫妻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人格是独立的，都有个人生活的权利和行动的自由，况且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丈夫的事，只是为了保住饭碗而不得不与男性上司应酬周旋，无可指责。在生活问题上，汪母讨厌曾树生打扮，认为这是有意勾引男人。而曾树生则认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女人更是如此，荆人无权干涉。”在《寒夜》中，汪母有这样几句话“我十八岁嫁到你汪家来，三十几年了，我当初做媳妇，哪里是这个样子？我就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1]（30页）”“我做媳妇的时候哪里敢想她这样！儿子都快成人了，还要假装小姐，在外面胡闹，亏她还是大学毕业，学教育的！[2]（56）”等等这些都表明着时代给汪母与曾树生在思想，行为上造成的差异，这些差异使她们彼此都不能容忍。而代际问题在《原野》中也同样明显，花金子与焦母在思想行为上也有很大的差异。这些差异也主要体现在婚姻问题，生活问题上。在婚姻问题上，花金子追求婚姻幸福，要求平等。在生活问题上，金子强调着生活享受。所以在焦家中，焦母对花金子的大红袄，黑缎裤、包金镯子、白银戒子的态度是恨恶的，厌恶的。这些问题不仅仅表明焦母的一种强烈的嫉妒心理，也表明着焦母与金子之间存在着生活消费观念的差距。

社会时代给婆媳在思想观念上与行为举止上都造成了很大的差距，这些问题是时代留给她们的，同时也是无法避免的。并且这些代沟往往使她们看不惯甚至不能容忍对方的行为，这些往往也是婆媳矛盾爆发的点。所以说婆媳这两代人之间的矛盾也无法避免。但如果在这个时候，老一辈能多接受些新时代的思想观念，新一辈能多体谅上一代的思想，这些矛盾尽管说不能消失，但也应该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缓和了。所以说多一份包容，少一点斤斤计较，家庭就会多一份和睦，少一点乌烟瘴气。

三、丈夫软弱的性格与婆媳关系

我们不否认儿子与母亲之间存在“恋母情结”，但如果在这种过度畸形的“恋母情结”下，我们也可以察觉出儿子对母亲除了有“恋母情结”外，还存在着一种畏惧心理。在单亲家庭中，由于父亲的缺失，母亲就是这个家的权威，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母亲做决定，在儿子眼中，她手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并且这种心理在儿子孩童时期就开始形成了。所以对母亲是又爱又怕的心理。但是婆婆与媳妇这两个原本毫无关系的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聚集到了一个屋檐下。而这个男人对于这两个女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都是她们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每当她们有矛盾发生时，她们都会找这个男人评评理，来给她们撑腰。在这个时候，丈夫的性格在婆媳关系的处理中就发挥着关键的作用了。此时，如果这个男人性格果断，能很客观的评价整件事情，同时能驾驭着道理来说服对方，调解两个人的矛盾，那么婆媳关系的矛盾就会缓和。但是如果这个男人性格软弱，既害怕得罪妻子又害怕让母亲担心，同时还找不到说服她们

的道理。在婆婆与媳妇的矛盾之间优柔寡断，这对于婆媳矛盾来说百害而无一利。相反，他得不到任何一方的满意。在这样的一种家庭关系里，永远没有和解，也没有决裂。

很遗憾的是，《寒夜》与《原野》的这两位主人公都是那种既没有办法来调解妻子与母亲矛盾，又没有魄力在这二者中间选取一个的人。他们对自己的母亲不仅仅有爱，更有怕。就如焦大星“他畏惧他的母亲，却十分爱恋自己眼里的妻，妻与母亲为他尖锐的争斗使他有苦恼而趋于怯弱”[3]。而汪文宣的境遇与焦大星如出一辙，他很爱自己的妻子曾树生，同时又敬畏自己的母亲。所以每当这两个家庭发生婆媳矛盾时，这两位男主人都是采取了一种逃避的方式来处理这些问题。譬如汪家婆媳关系发生矛盾时，汪文宣都是以自虐方式来解决，如喝酒买醉，撞头，一个劲地说自己的不是。这种方法在刚开始还能得到母亲与妻子的同情，有一点效果。可是这样的次数多了，这种方法再没有新意的时候，就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妻子与母亲都不满意他。而同样在焦家婆媳关系发生冲突的时候，尽管焦大星没有以自虐的方式解决，但他那怯弱的性格使他母亲与妻子之间，他无法做到的抉择也无法做到调解。与汪家一样，最后这对婆媳也不满意他了。妻子与母亲都会认为他在偏袒着对方，这是最大的禁忌。所以母亲说他是“好看的媳妇败了家，娶了个美人忘了妈”[4]，妻子也是冷嘲热讽他是窝囊废，“一辈子没有长大，总是个在妈怀中吃咂儿的孩子”（[5]87）。同时焦大星软弱的性格也是花金子离开他的一个原因，她曾经说焦大星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好人，是个窝囊废，受气包，老是叫妈妈哄，不配金子这样的媳妇。

从这些事例看来，一个男人必须要有果敢的性格，否则在妻子与母亲之间既无法解决矛盾又无法做出抉择。他的软弱性格让这两个家庭里，永远没有和解也没有决裂。家庭关系一直都是那么僵持，僵持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最终不可收拾。所以说男性在面临婆媳之间矛盾冲突的时候一定要选取正确的方式方法，切不可有优柔寡断与偏袒，而是要站在客观的角度，正确评价婆媳之间的行为举止，让她们明白自己行为的缺失，同时在背后辅助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告。在这样的情况下，婆媳冲突必能得到缓和。 四、女性对情感的强烈占有欲

婆媳关系问题在另一个方面来说是两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战争，是一场关于男人情感的争夺战。所以每当这两位母亲听到儿子提起有关于媳妇的话题时都会表现出明显的不开心。相反，当两位男人在自己妻子面前提起自己母亲的时候，他们妻子的反应跟母亲的反应是一致的。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情感问题，我们在这里可以发现人性的阴暗面，女性有着一种对情感的强烈占有欲甚至控制欲。譬如汪文宣提到跟曾树生一起去喝咖啡时，汪母有一段心理描写：又是那个女人！她在家里烧好饭菜等他回来同吃，他却同那个女人跑去喝咖啡。他们倒会享清福。她这个没出息的儿子。他居然跑去找那个女人，向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低头，这太过分了，不是她所能忍受的。”[6]（30）而《原野》中，当焦大星在花金子面前提到焦母时，花金子也极为不满，这就是为什么花金子曾问过焦大星一个问题，当她跟焦母两人同时掉到水里去，焦大星先救谁并且只能救一个的问题。在当时，尽管焦大星不愿意回答，但是在花金子的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