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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诗人萨都剌
萨都剌,天神赐与幸福的意思,我愿意这样理解,尽管我不相信天神。我愿意这个饱经忧患的元代大诗人能真正幸福地活过,让他的灵魂更久远地飘荡在文学的天空。
“家无田,囊无储”后,他开始漂泊,不是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荆轲之勇。他只是要走,要活着,要漂泊天涯。“斜风猛雨瓜洲渡”,不仅仅是王安石那般《泊船瓜洲》里对“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期盼,更是一种漂泊无定的苦闷。而后“每逢佳节每思家”却又“无钱沽得邻家酒”,这仿若曹梦阮“举家食粥酒常赊”般艰难。不是柳耆卿奉旨填词,依红偎翠,而是凄清的羁旅行役,萨都剌不知是否也曾起过“杨柳岸晓风残月”、“执手相看泪眼”的恋恋情牵?
萨都剌少年时也曾“小阔”过,书画诗词也颇有文名,亦曾想“精忠报国”吧,而竟是走投无路,只好背井离乡。一代大儒只能在漂泊里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而博得肉身之全,一定有壮志难酬的愤懑吧。这样的人生际遇鲁迅先生也曾遭遇过,其境其情对人世冷暖的体察古今皆然吧。
壮志难酬,怀才不遇,于是如陶渊明般回到田园,耕读为生吧。也就在这样的回归中,静心读书,或许才真正成全了一个真正的文学大家。
还是等到了科考的机会,在五十几岁实现了出仕的愿望,是想有一番报国的作为的,而官场黑暗世事浮沉,百姓疾苦,让他“万家忧乐在心头”。虽不是杜甫为“诗吏”,也是对民间疾苦有过深沉的描述,下面这首《早发黄河即事》批判力量堪与白乐天的《卖炭翁》: 晨发大河上,曙色满船头。依依树林出,惨惨烟雾收。村墟杂鸡犬,门巷出羊牛。炊烟绕茅屋,秋稻上陇丘。尝新未及试,官租急征求。两河水平堤,夜有盗贼忧。长安里中儿,生长不识愁。朝驰五花马,暮脱千金裘。斗鸡五坊市,酣歌最高楼。绣被夜中酒,玉人坐更愁。岂知农家子,力穑望有秋。裋褐常不完,粝食常不周。丑妇有子女,鸣机事耕畴。上以充国税,下以祀松楸。去年筑河防,驱夫如驱囚。人家废耕织,嗷嗷齐东州。饥饿半欲死,驱之长河流。河源天上来,趋下性所由。古人有善备,鄙夫无良谋。我歌两河曲,庶达公与侯。凄风振枯槁,短发凉飕飕。
收获时“尝新未及试,官租急征求”,官府又“驱夫如驱囚”。“人家废耕织”,情状仿若陈胜吴广起义时的背景,亦仿若《三吏》之苦。而此时那些官人和有闲阶层“斗鸡五坊市,酣歌最高楼”,这样的社会不公也终究会官逼民反,统治者摇摇欲坠。这里就让我们看到“民生疾苦,笔底波澜”的文学大家对社会不公的谴责,对百姓困苦的同情,让我们看到一种忧国忧民的阔大情怀。他的《念奴娇?登石头城》同样是写南京名作,其艺术水准不在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怀古》之下。
蛇年的大地回春已久,渐渐从一种沉重回到清新,内心便多了一份明丽婉约,当然也有淡淡的哀愁。嘉兴离沪近,前年也曾访过一回,尤其是作为一大会址的南湖,那种烟水之美实是难忘,且看萨都剌的《过嘉兴》: 三山云海几千里,十幅蒲帆挂烟水。 吴中过客莫思家,江南画船如屋里。 芦芽短短穿碧沙,船头鲤鱼吹浪花。 吴姬荡桨入城去,细雨小寒生绿纱。 我歌水调无人续,江上月凉吹紫竹。 春风一曲鹧鸪词,花落莺啼满城绿。
因为爱极了这一幅江南美景,所以完整抄录,以冲淡最近黄浦江上飘来的包括来自嘉兴的“东方之猪”的不洁之感。
在这里,烟云、画船、芦芽、吴姬、鹧鸪、莺啼??这些美好的江南景物让我的心愉悦起来,内心涌起“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美好,也一定会引起无数人涌上烟花三月下江南的美好期许吧。如今交通发达,已经进入高铁时代,下江南早已不是乾隆帝那样的“专利”了。
明人张习评论《过嘉兴》是“婉而丽,切而畅”,这是中肯的,我喜欢这种温婉清丽的风格。
这个晚上,阅读这个回回诗人,这个曾游历南方的元代大诗人,他忧国忧民感伤世事的情怀,他刚健清丽的风格,其高度不在我喜欢的陆放翁之下,尽管其存诗仅七百余首,数量不及放翁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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