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僧一道”与“亦僧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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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僧一道”与“亦僧亦道”

作者：袁劲

来源：《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年第04期

四大名著塑造了众多鲜明的人物形象，或是贤臣良将逐鹿中原建功立业，或是英雄好汉啸聚山林除暴安良，或是神话人物于取经路上伏魔降妖，或是人间众生在大观园内演绎儿女情长。尽管这四部小说中的人物不同，环境迥异，却都不乏僧人和道士的形象。我们能在历史演义类的《三国演义》中看到僧人普净和道士左慈，能在英雄传奇类的《水浒传》中看到花和尚鲁智深和一清道士公孙胜，能在神魔类的《西游记》中看到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更能在世俗类的《红楼梦》中看到贯穿小说始终的一僧一道。可以说，僧人和道士的形象在四大名著中是普遍存在的。

从小说情节看，四部名著中最早的是东汉末年。那时，本土的道教已经产生，外来的佛教也已传入，僧人和道士已成为社会重要的组成部分。现实世界或多或少地会影响到小说创作，作为特殊地点的佛寺和道观，作为特殊群体的僧人和道士，以及作为特殊观念的因果报应、灵魂不灭和道法妖术、神仙鬼怪等，都成为小说创作可吸纳的新鲜元素。因此，僧人和道士在古代小说中的频繁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然而，外来的佛教与本土的道教在教义、教规、修行方式等方面又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分属两教的僧人与道士更是不能简单地混为一谈。如果说，僧人和道士的频繁出现还容易解释，那么像《红楼梦》中存在着的僧道并列、乃至混同僧道的描写就需要进一步探讨了。

一、从《红楼梦》看“一僧一道”与“亦僧亦道”

僧人和道士作为一对组合共同出现，最经典的莫过于《红楼梦》中的癞僧跛道形象。他们在小说中多次出现，先后要点化度脱甄英莲（第一回）、甄士隐（第一回）、林黛玉（第三回）、贾瑞（第十二回）、柳湘莲（第六十六回）。在上述情节中，癞僧跛道经常一同出现，照应着开篇青埂峰下的“一僧一道”（第一回），并贯穿小说始终。同时，书中对于僧人与道士的区分并不严格，并有诸多混淆之处。我们可以将上述两种现象分别称作“一僧一道”与“亦僧亦道”：在“一僧一道”现象①中，僧人与道士区别分明，僧即是僧，道即是道;而在“亦僧亦道”现象中，僧人与道士便多了些交叉，僧中有道，道中有僧。

《红楼梦》中既有“一僧一道”式的僧道并列，也有“亦僧亦道”式的僧道混合。以第一回为例。“一僧一道”的描写最早见于《石头记》的缘起，那僧在青埂峰下的石头上镌字后便“同那道人飘然而去”[1]2。接着，空空道人将石上文字“从头至尾抄写回来，闻世传奇”[1]4。值得注意的是，空空道士“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1]4。道士改名“情僧”，僧人与道士实为一人，可谓是书中“亦僧亦道”的开端。至此，“一僧一道”与“亦僧亦道”的两类现象，都在开篇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