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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kdɑt? d?d?y d?lij to?bai o
其他各点的近指方位词基本上都与其近指代词同形,不赘。 3.4.2远指。
远指的方位词构成形式基本上是“远指代词+方位词”这里亦不再重复。
3.5进行体和持续体的体标记在吴语各地都由一个表存在的动词加上近指/远指代词或处所词组成。从这里最容易看出吴语的指示代词从处所词发展而来的蛛丝马迹。各方言的具体形式不同,形式的多寡也不一。抛开主要动词的异同不论,这个体标记在吴语的方言中可有一至三个注⑥,相应的意义也有三种:不分远近指、分远近指和分远中近三指。
相比较而言,这种体标记与远近指代词或方位词对应得最整齐的是处州片各点,无例外。最乱的是太湖片,尤其是与南部吴语相接的方言,与远近指代词的差别较大。
4历史来源
4.1吴语的指示代词与处所词密切相关,所以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吴语中处所词的情况。 吴语中表处所、地方的词语除了从北方来的“地方”以外,道地的吴语词可分d-、h-两大类。
4.1.1d-类处所词。
“荡”:靖江说“荡子”,霜草墩、罗店、松江、双林、余姚、宁波说“户荡”,温州地区说“屋荡”,“屋”与“户”在温州的声韵全同,只是声调不一样,“屋荡”与“户荡”可能有相同的来源。此词杭州说dɑ4vu4,绍兴说da4vu4,钱乃荣(1992)记作“埭户”,与《广韵》相比较,前字相当于佳韵或麻韵。“埭”与“荡”之间的语音变化暂且不论,它们之间的语源关系是显而易见的。“荡”字的声母弱化变作流音“浪”,所以吴语中“勒荡”“勒浪”互见,都是“在??上”的意思。
处所词因为出现频率很高,很像封闭类词,随着语义的虚化,语音也会跟着弱化。弱化的形式之一是音长缩短,造成促化,混入入声。“埭”在许多吴方言中就变成da?或ta?之类的音,成了表14中的处所词“搭”。弱化的另一个形式就是流音化,于是出现了la、la?之类的音。温州的“我da(ta、la)”、“你da(ta、la)”,就是“我处”“你处”的意思。许多吴方言正是从“我处”“你处”引伸作“我们”“你们”。ta?的主元音在苏州话中发生了后高化,变成“笃”to?,既作处所词,又作复数的后缀,从中可见复数后缀与处所词之间的关系。上海话“辣辣”与苏州话的“勒笃”语素相同,在Edkins的记录中是“辣拉”,处所词与人称代词的复数后缀“la”相同。
“荡”的语源可能来自于水泽地,吴地是一片的水乡。在宋代,“荡户”指水上家,周密《癸辛杂识别集上·南风损藕》:“近闻亭皋荡户云:每岁夏月,南风少则好藕”。明刘基《嘉兴路重修陆宣公书院碑铭》:“又增买荡地若干亩”。现在温州一带的处所除了说“屋荡”以外,还说“荡地”或“地荡”。
“荡”的另一个可能来源是“场”字。从韵母来说,两者相通是没问题的,好多三等字在吴语的白读中都作一等。问题是声调对不上,但是像封闭类的词声调变化往往很大,如“个”在许多方言读平声。把它定作“场”字的好处,一方面与吴语处所词“场化”的“场”有个照应。另一方面,温州“屋荡”除了作地方解释以外,还解释作房子,实际上都从“处所”一义引伸而出。与温州话关系非常密切的苍南蛮话中,房子说“场户”di?2vu4。“房子”在闽语中说“处”(闽语方言著作一般误作“厝”),蛮话“家里”还说“处里”,可见“场户”一词当为浙南一带的土语,也许与温州的“屋荡”有关。
4.1.2h-类处所词。
在吴语中有以下一些语素:
化:江阴、常州、昆山、罗店、上海、黎里、双林等地处所说“场化”。
海:出现于“海面”(江阴),“海点”(常州),“东海、西海”(嘉定),“床海”(宝山)、“勒海”(苏州)
亨:出现于“亨头”(绍兴),“意亨”(无锡)
酣:“勒海”在崇明说“勒酣”,张惠英(1984)认为这是“酣”“海”音近的原因。现代崇明话中一个是h?,一个是he,韵母自然接近,但是前者是寒(谈)韵,原来带鼻韵尾,与后者并不相近。新派上海话的咍寒合流为,但是老派的发音中,寒韵为?,咍韵为e。“海头”的“海”老派发作h?,可见与崇明的“酣”一样,是个寒(谈)韵。一直到浙江缙云还有这个处所词,读x?5,相当于寒(谈)韵,“上x?、下x?、里x?、外x?”即“上面、下面、里面、外面”。
这几个形式同出一源,都从“许”字变来,至于“许”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变化,放在下文讨论。
“许”字自然还不是最早的语源,它从“所”字变化而来。“许”与“所”之间的语音关系是很近的,《诗·伐木》:“伐木许许”,《说文》引作“伐木所所”。《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相去复几许”中的“几许”,在更早的文献中是“几所”,如《汉书·疏广传》:“数问其家金馀尚有几所”。这个词至今尚残留在吴语中,写作“几化”。而且,处所义的“所”用“许”假借的现象发生得很早,《墨子·非乐》:“舟车既已成矣,吾将恶许用之”,“恶许”就是“何所”的意思,也许墨子所反映的南方方言在当时已经用“许”作处所词了。上海等地的“场化”实际上就是“场所”。h-与s-之间的语音变化可以见之于许多方言现象,如“谁”在嘉兴化中说“啥人”,又说“哈人”。
上面的许多方言材料都表明,处所词“许”后面往往带一个方位词“头、面”之类构成一个复合处所词,像“床海头”中的“海头”就是一个复合处所词。但是方位词“头”本身就已经有处所的意义,这样就有可能使前头的“海”失去原来的处所意义,虚化为指示代词。
4.2吴语指示代词的来源。 4.2.1h-系的远指代词。 处所义的“许”逐渐地向指代意义虚化的过程,我们可以找到历史文献的根据。李白《杨叛儿》:“何许最关人,乌啼白门柳”,“何许”即“何所”,其中“许”的意义还比较实。史达祖《齐天乐》:“江南朋旧在许”中的“许”已经虚化作“那儿”,“在许”很像上海话的“辣海”。在现代的许多东南方言中存在义的动词说“着”不说“在”,上海“辣海”中的“辣”从“着”的流音化而来。“着”的这个用法来源很早,古《琅琊王歌》:“新买三尺刀,悬着中梁柱”,《董西厢》:“每日价疏散不曾着家”,其中的“着”都是“在”义。史达祖词中的“在”也可能是“着”的训读字,如换成“着”,那就说明“着许”在当时的方言中已经流行。朱熹《观书有感》:“问渠那得清如许”,其中的“许”字就再也没有处所的意义,只能是一个指代词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指代词“许”的语义是“这样”,后边直接跟形容词:
刘克庄《梅花十绝》:“西域何曾有许香” 苏轼《答文与可》:“月落庭空影许长”
目前吴语中只有龙泉等地的远指代词可以紧接形容词,如“ha好”,就是“这样好”。 宋代的“许”也有直接跟名词的:
辛弃疾《贺新郎》:“莲社高人留翁语,我醉宁论许事” 此处的“许事”还是“那样的事”的意思,其间如插入一量词就成了真正的指示代词了。
所以,我们来考证吴语远指代词的语源的时候,是把远指代词跟从之演变过来的处所词作为同一个语素进行考证的。不过,以上的文献资料还只能给我们提供一个线索,说明吴语中的远指代词就是“许”,要证明这个假设,还必须在音韵上说明以下的语言事实:
①为什么它在苏州话中会变成“海”的读音。 ②为什么在“场化”一词中又成了麻韵。 ③绍兴“亨”的庚韵读音怎么解释。 ④丽水的远指代词为什么又会变成佳韵。
⑤崇明话“勒酣”中的“酣”读寒(谈)韵,是怎么变过来的。
4.2.1.1“许”为鱼韵字,它在苏州话中的白读层次为,同咍韵,梅祖麟(1995)对此已作过令人信服的证明,兹不赘述。
4.2.1.2上海的“辣海”,崇明说“勒化”,张惠英(1984)据此认为“勒海”中的“海”与“场化”中的“化”同源,并且证明了“化”为麻韵开口字,上海一带麻韵二等的开合口不分,故写作“化”,这些都是很正确的。除了崇明以外,“勒海”中的“海”在以下一些方言中也都读同麻韵。
表15 嘉兴 杭州 盛泽 川沙 l??ho l??hɑ l??ho l??h?
张惠英(1984)认为鱼韵字不可能有麻韵的读音,所以把“勒海”中的“海”定为“下”。实际上,吴语中的鱼韵读入麻韵并不难解释,倒是麻韵的“下”读入咍韵难以解释。
很多学者作方言本字考证的时候,视线只及到中古。实际上,好多方言字在中古以前就已经存在。鱼韵和一部分麻韵在上古同属鱼部,所以鱼韵字如果读入麻韵从上古的角度看那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事。
除了“许”字以外,同韵的“女”字在一些吴方言中也有麻韵的读音。“女儿”一词在湖州、嘉兴、德清、桐庐、余杭、安吉、富阳、衢州、临海、仙居、天台等地都读麻韵,一般人不知道其本字,都把它写作‘囡’字。“孙女”在宁波说“女疏”,“疏”为“孙”的音变,其中的“女”也读麻韵。汤溪“儿女”说?33no113,“女婿”说no11sie52 (曹志耘先生提供),桐庐的“孙女”说s??nuo,其中的“女”都读麻韵。
“女”字在各地吴语中的变化与“许”字恰相平行,下面我们就互相比较这两个字在各地吴语中的变化。
4.2.1.3远指代词“许”在丽水片读佳韵: 表16
青田?龙泉?泰顺?庆元?缙云?丽水??
许?ɑ?ha?a?ha????ɑ??矮?ɑ?a?a?a???o??
庆元、丽水的入声是属于封闭类词的促化现象。青田等处的声母脱落。
温州地区的远指代词在瓯江和飞云江之间说he3,在两江之外地区说hai3。在两江之间曾经发生过历史音变:hai>he,可参看郑张尚芳(1983)的论述,这里就不进行讨论了。两江之外是比较偏僻的山区、丘陵地带,语言还保留着比较古老的特征,所以hai的形式应该是比较古老的形式,两江之间的he是从hai变过来的。
温州和丽水的方言关系密切,所以温州地区的远指代词最有可能也读佳韵:ha3。这个猜想可从以下的语言事实得到证实。
“那儿”温州说hau3du?0,或省略成hau3,实际上是“ha”和“屋荡”u7du?4的合音,“屋荡”语义虚化,声调也中性化了:
hau3u7du?4>hau3du?0>hau3
可见,温州的远指代词原来应该是ha3,如果是hai3就很难与“屋”u7合成为hau3。 那么,温州hai中的韵尾又是怎么来的呢?我们认为那是ha与“一”的合音,温州“一”在量词前读i:ha+i>hai。吕叔湘(1985)指出,在指量结构中,“在个以外的量词(及名词)的前头,加一的形式是早期通行的唯一形式”。而温州话即使在“个”前,加“一”的形式也是唯一的形式。指代词和“一”合读一音节的现象还可以在许多方言中见到。北京话nei、t?ei即“那一”“这一”的合音。南昌远指代词he是一般的指别,hai有“那一”的意思,表示强调(高福生先生提供材料)。北京的nei为“那一”的合音,而且在口语中占绝对优势,久而久之人们再也不知道它是一个合音词,凡是用远指的地方就读nei,像“那两个”中的“那”也念作nei了。同样的道理,在温州再也没有人知道he(<hai)是ha与“一”的合音词,凡是用到远指的地方就说he,甚至在“两个”以及表示程度方式的“能”之前也都读作he了。下而讨论到的近指代词也是这种情况。
与“许”的佳韵读音相平行,“女”在这个地区也有佳韵的读音。
温州、瑞安、永嘉、文成、龙泉、遂昌、松阳等处“女儿”中的“女”都读“奶”字,如龙泉为na4?i2。乐清、缙云、文成单说“女”,音“奶”。
笔者曾证明过,在古代的江南方言中,麻、佳同韵(潘悟云1995),所以远指代词在丽水、温州的佳韵读音实际上就是麻韵读音,与杭州、嘉兴的麻韵读音属于同一韵类,只不过丽水的读音来自更早的历史层次。
4.2.1.4有许多地方的“许”读同“亨”,带鼻韵尾。如昆山说“勒海”又说“勒亨”l??h,绍兴说“来亨”leha?,而且远指代词就说“亨”ha?。
一些吴语的虚词后面带上鼻韵尾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与“勒亨”类似的还有“怎么”义在苏州为n??h?,嘉兴话则为n??hɑ;“这么”江阴z??k??,盛泽z??kɑ;“这边”江阴k?? p?,宜兴k?pi。“和”丽水thi,庆元thie?;“比”丽水pi,庆元?bie?。
这个鼻韵尾的来源尚有待研究,很可能属于一种儿化现象。龙泉“ha好”又说“ha?i好”,在快读的情况下说成“ha?好”,“儿”在龙泉话中读?i2。如果这种猜测不错的话,耕韵的“亨”就是佳韵的“许”加上一个“儿”尾。与此相平行,“女儿”二字在一些方言中也合成一个读耕韵的“囡”,如青田、泰顺、云和、景宁、庆元、汤溪的“囡”都读耕韵,显然是读佳韵的“女”与“儿”?的合音。
4.2.1.5“囡”在金华、东阳、宣平、象山、三门、黄岩、宁海等方言中读寒韵,这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儿”是n,与读佳韵的“女”合成一个音节:na+n>nan。同样的道理,“许”在一些吴方言中也读寒韵,如崇明的“勒酣”,上海的“h?头”,与绍兴的“亨”一样是“许”与儿尾的合音,可比较上海的“囡”从麻韵的“女”no与儿尾合成:no+n>non>n?,“囡”在Edikins(1853)的记音中为non。
4.2.2k-系的近指代词。
k-系的近指代词在大多的方言著中认为就是‘个’字。刘知几《史通》卷十七指出“个”在江左已经通行。“个”的这种用法后来传至北方,在唐宋间颇为流行:
王维《同比部扬员外十五夜游有怀静者季杂言》:“香车宝马共喧阗,个里多情侠少年”。 封演《封氏闻见记》:“汝太奇,岂可为钱诳个人” 《旧唐书·李密传》:“个小儿视瞻异常,勿令宿卫” 寒山诗:“个是何措大?时来省南院”
请注意,寒山诗中的“个”作主语,这与现代汉语中的指示代词不能直接作主语是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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