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美学视角谈余华小说创作路径的嬗变与复归

感。

《十八岁出门远行》中，小说从一开始便埋下伏笔，“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似乎就是在暗示着某种意料之外或者意料之中的东西。这是一个漂泊中苦苦寻觅归宿的故事，望眼欲穿，却又不知道魂归何处。小说里“旅店”无疑具有重要的隐喻性，既可以理解为栖身的驿站，也可以说成是安魂之家园，可惜无处寻觅。后来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司机，一辆载满苹果的汽车，可是好景不长，末了被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蛮强盗掀得人仰车翻，直到司机卷走了“我”的背包随强盗们一起扬长而去，我才顿悟原来他们早就串通一气。

《四月三日事件》中有这样一段；

按照他昨晚想象的布置，今天他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八点半，然后再看到阳光穿越窗帘以后逗留在他挂在床栏的袜子上，他起床以后还将会听到敲门声。……

事情果然是这样，他不由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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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他预感到要发生一些什么了。

余华在这篇小说中多次描写预感，写预感不幸得中，这样的手法无疑渲染了命运的神秘，强化了命中注定的主题。

《现实一种》中山岗兄弟相互残杀，以灭绝对方的子嗣为目的。最后山岗被判死刑，而他的生殖器官却被移植，是否也在警示我们：虽然一个山岗或山峰死了，但是以后还会有数不尽的小山岗或山峰降生下来呢？人类本能上的丑陋与凶残是否也一样会自我繁殖下去呢？作品是在暗示我们：谁也逃脱不了本能的纠缠。

《河边的错误》中疯子连杀三人，马警官出于正义击毙疯子而自己却被残酷的现实（法律）逼进了疯人院。这是不是也预示着人类某种不可逃脱的轮回？

《世事如烟》、《难逃劫数》、《命中注定》这一类的小说恐怕单就从名字上就可以参出几分神秘的宿命感了。

《活着》中且不谈福贵无论怎样也逃脱不了一个接一个失去亲人的苦命，我们从一个细节中也可以看出宿命的味道。福贵年轻时因为吃喝嫖赌而倾家荡产轮为佃户，本来是件糟糕的事，可是不久解放之后土地改革，原来占有了他的田产的龙二却因为这个从福贵那里夺来的“地主”身份而被枪毙了，这使福贵当时觉得“脖子上一阵阵冒冷气??我想想该死的是自己却没死??这都是命，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作者精心设计的这些命运圈套，往往让读者的感性思维防不胜防。

《许三观卖血记》中许三观的频频卖血似乎就像是在为自己赎命，为生存赎命。即使是自己年老力衰了、家境殷实了、时代变迁了，可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去卖血，到头来，他需要的已经不是卖血挣来的钱，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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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卖血”本身而已。

《兄弟》中宋刚与李光头分别是“灵”与“肉”的化身，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幻化为一体，一个代表着人性本能中美、善的一面，一个代表着人性本能中丑恶、贪婪的另一面。最终宋钢的死与李光头的更加发达，暗示了在今天这个时代私欲膨胀掩盖了善良，贪婪、虚假吞噬了纯真。这难道不是宿命吗？

总之，纵观余华小说创作二十余年，可以看出余华的确是一位有独到审美视野，有敏锐的创作味觉，有稳定的写作风骨，也有积极的转型意识的优秀作家。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看到了余华在小说创作中所付出的不懈努力。他在持之以恒地稳固自己的创作风格的同时，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各种各样有益的尝试与借鉴，在稳定中改良，在嬗变中也有复归，这也恰好体现了一位优秀作家所应该具备的解放思想、勇于创新的优异职业品质。

当然，在余华的创作过程当中，我们也看到了一些不足之处或者值得商榷的地方。比如在《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中我们在伤感之余所看到的那种所谓的“圣经”精神是否真的应该提倡呢？表现人性之恶除了通过血腥的暴力和过于暴露的性爱之外，是否还有更好的方式呢？

但总的来看，余华在小说创作过程当中所表现出来的“求变”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在实践中求真知，在转型中树新风，不应该因为惧怕走错路、走弯路而放弃了尝试和努力，固守成规，因噎废食，这样是不可能取得长足的进步的。

我们期待着余华的下一部作品会有更多的创新之处和更加成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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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钰杰 田亮 tl39526216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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