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石鼓文考证
中圍欄中。“=(瀚瀚)=(溥溥)”指圍欄中魚多的樣子。
十三、 《靈雨》
□□□癸(?),霝雨□=。流滂滂,盈(海)濟濟。君子即涉,涉馬□流。汧殹洎洎,=(萋萋)□□,舫舟囪(從)逮。□□自(鹵),徒馭湯湯,隹(維)舟以(行),或陰或陽。极(楫)深以□(槳?),□于水一方。勿□□止,其奔其敔,□□其事。
此篇講在暴漲的汧水中濟渡。
“流”,“”即“迄”字異體,可讀“溉”,“流溉”謂雨水周流灌注。 “”字從“某”聲,以“梅”或作“楳”例之,“”可讀為“海”,指大池或大湖。《漢書·蘇武傳》:“﹝匈奴﹞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說郛》卷五二引宋程大昌《北邊備對·四海》:“若夫西北二虜,有西海、柏海、青海、蒲類海、蒲菖海、居延海、白亭海、鮮水海,皆嘗並海立稱矣;然要其實致則衆水鍾爲大澤如洞庭、 彭蠡之類,故借海以名之,非真海也。”程大昌雖據宋代遼金而言,實則大湖池應先稱“海”,後來引申為海洋。“盈海”謂靈雨致使水漲,盈湖溢池。
“君子即涉,涉馬□流。”謂君子來至渡口,用某種方式渡馬過河。 “=□□”,“”可視爲从“萋”、又从“淒”的一个字,《說文》“淒,雲雨起也。從水、妻聲。《詩》曰:有渰淒淒。”今本《毛詩·小雅·大田》作“萋萋”,《傳》“萋萋,雲行貌。”
“舫舟囪(從)逮。”“舫舟”,《爾雅·釋言》:“舫,舟也”,又《爾雅·釋水》:“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庶人乘泭。”“方舟”即“舫舟”,郭璞注皆謂“幷兩船”。“囪(囪)逮”之“囪”讀爲“從”,《禮記·檀弓上》“喪事欲其縱縱爾”鄭玄注:“縱讀如摠領之摠”。“逮”訓爲“及”,“從逮”,從行而及。
“徒馭湯湯,隹(維)舟以(行),或陰或陽”似謂衆多徒馭乘維舟济渡至对岸。“维舟”见上引《爾雅·釋水》。“极深以□”末一字,諸學者以入
韻字猜測為“槳”字,似可信。“极”,當據鄭樵、郭沫若說讀爲“楫”,意思是划水。《詩·大雅·棫樸》:“淠彼涇舟,烝徒楫之。” 高亨《詩經今注》:“楫,划船。”(383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詩經·秦風·蒹葭》“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毛《傳》“一方,难至矣”。鄭玄《笺》:“在大水之一边。”《正義》:“喻其远而难至。”《靈雨》“□于水一方”亦是此意。句意似謂:至河水深濶之處,則用槳划水以艱難擺渡到遙遠的對岸。“其奔其敔”似是說徒馭追趕行船,時奔時止的狀態。
石鼓詩中所稱涉馬、舫舟、維舟三种濟渡方式,似分別對應君子(秦公等最高級貴族)、大夫、徒馭三種人。
“”字地名,兩見石鼓,又《鑾車》云“徒馭孔庶,□宣搏”。張政烺、唐蘭、許莊說此地名讀為《史記·秦本紀》“文公十年,初為鄜畤”之“鄜”,《集解》引徐廣云:“鄜縣屬馮翊”。後人多信從此說。今按此說實不可信。首先,“”與“鄜”難以相通,“鄜”字《說文》正篆作“”,云“,左馮翊縣。從邑、麃聲。”“鄜()”是唇音宵部字,與來母魚部字“”的聲、韻都不同。其次,漢之左馮翊鄜縣,即今陝西延安之富縣(原稱鄜縣,1964年改稱),其地相距汧河過於遙遠,不可能是石鼓文所記之地。
我以爲“”當讀為《漢書·地理志》安定郡屬縣之“鹵”,《說文》“,廡也。從广、虜聲。讀若鹵”。
《漢書·地理志》云“安定郡,武帝元鼎三年置”下屬縣二十一,有“鹵,灈(一作濯)水出西”。在置安定郡前,鹵縣當屬秦時已設的北地郡。張家山M247漢簡《二年律令》簡451列舉縣、道名“武城、翟道、烏氏、朝那、陰密、郁郅、蓾(鹵)、楬邑、歸徳(德)、眗(昫)衍、義渠道、略畔道、朐衍道”。其中“蓾”即安定郡之“鹵”。
“鹵”之地望在過去不可考。1985年春至1987年冬,甘肅崇信縣在錦屏、九功、赤城、銅城等鄉鎮徵集到一批鈐印有“鹵市”、“市”、“亭”字樣的戰國秦陶器,舉例如下:
鹵市 鹵市
據簡報介紹,這批陶器多數出自當地墓葬,時代上限爲戰國中期,下限可晚至秦統一。據此,《漢書·地理志》安定郡之“鹵”就應該位於此地。甘肅崇信縣毗鄰陝西隴縣(秦汧邑)、距千(汧)陽、寶鷄均不甚遠,因此,石鼓文之“”应讀為安定郡之“鹵”淘,宝网搜寻陈仓石碣。
結語:石鼓文的年代
綜合上述,本文所論與前人的主要不同之處,是指出石鼓文提到六馬與四馬兩個等級的車制,認爲參加者田獵有周天子和秦公兩方。下面想綜述十鼓之內容,來討論石鼓文的年代。
裘錫圭先生認爲,“從字體上看,石鼓文似乎不會早於春秋晚期,也不會晚於戰國早期,大體上可以看作春秋戰國間的秦文字”,又指出:“按照石鼓文稱天子、嗣王等內容來看,其年代必須合乎兩個條件:一、在當時秦應與周有密切的關係。二,當時的周王應該剛剛即位不久。郭沫若主要就是根據這兩點把石鼓文的年代定為襄公八年的。”裘先生因爲同意石鼓文的字體晚而又認爲內容早至秦襄公,所以倡導羅君惕所提出“石鼓文所刻之詩是早於石鼓文時代的作品”的想法,以調合石鼓文“內容與字體的矛盾”。
按照裘先生的看法,石鼓文內容的年代與字體的年代,應該分作兩個不同的問題來研究。這一點我完全同意。所謂內容的年代,仍可再分爲兩個問題:1、所記事件發生的年代,這關涉到歷史事實;2、作詩的年代,這關涉到詩作所反映的語言和詞彙。所謂字體年代,是指刻石年代。以上三者的發生順序依次是:游獵、作詩、刻石。
學界的研究現狀,可按這三方面倒過來説。刻石年代,從馬幾道、陳昭容、
16
15
王輝、徐寶貴等先生所列石鼓文與各時代秦文字字體對照表來看,已經基本可以肯定爲春秋晚期,這是游獵和作詩的時間下限;詩作的語言和詞彙,有唐蘭先生指出其中第一人稱代詞“吾”以及語助詞“殹”的時代特徵較晚,王輝先生根據唐蘭說“吾”已屬較晚的語言現象,又指出石鼓文中的稱謂“公”應指刻石之時的秦公,難以指秦襄公;石鼓文所記這場游獵的年代,在研究者中間尚未達成一致,裘錫圭先生主張內容與字體時代相分離,其所記事件時代從郭沫若說定爲襄公;而王輝先生則主張內容與字體的時代相統一,其所記事件的年代最可能在秦景公時。
王輝先生認爲,《而師》“天子□來”是指周天子來秦,石鼓所記是秦公與周王同獵。這一事件雖然不見於文獻記載,但他舉出了秦公一號大墓出土編磬銘文中的“天子匽喜、共桓是嗣”句及紀年“四年八月初吉甲申”,證明當時秦景公曾燕喜來秦的周天子。我同意王輝先生的意見。下面按照我的理解,列舉出石鼓文自身的證據,將王先生的部分看法重新論證一遍。
首先説田獵的地點。石鼓文中所提到地名“汧”(今千河下游)與“(鹵,今甘肅崇信縣)”都是秦地。《霝雨》:“汧殹洎洎,=(萋萋)□□,舫舟囪(從)逮。□□自(鹵)”説明(鹵)邑與汧河相聯係,與《汧殹》鼓所講“汧殹沔沔,承彼沼淵”、《鑾車》“徒馭孔庶,(鹵)□宣搏”合觀,説明漁於汧河上游,而獵於相去不遠的(鹵)地。這些地點都屬秦。
學者都認爲,十鼓是有一定次序的長篇叙事詩。人們早就注意到石鼓文中出現“天子”、“嗣王”這些不尋常的稱謂,但除了王輝先生以外,研究者似乎都認爲,在石鼓文所叙事件中,“天子”、“嗣王”僅僅是因爲受到尊敬、祝福而被提及的稱號,並不是就在“汧”、與“(鹵)”這現場、參與田獵的人物。這種看法,從本文釋出“駕六”和“六馬”這兩個詞來看,似乎已經開始動搖。
先從《鑾車》說起:“□□多賢,(陳)禽□□,(吾)隻(獲)允異。”“多賢”與射禮用詞相同,說明這次田獵有競技性,既是競技,必有主、賓兩方。
次談《吾水》:“公謂大□:金(今)及如□□,害(曷)不余(友)?”照我們的解釋,是秦公向“大□”發出結伴邀請。從其語氣可以看出,“大□”不是秦國官員。
《吾水》篇先講“(吾)水既瀞(清),(吾)導(道)既平。(吾)
17
共分享92篇相关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