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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命运殊途同归
—— 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与莫泊桑笔下的雅娜的比较 【内容摘要】19世纪后半期法国优秀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莫泊桑在《一生》中,塑造了雅娜从修道院出来后由女孩儿变为女人再成为母亲的女性历程,揭露了女性悲凉的命运。与鲁迅笔下的祥林嫂的命运竟有那么多的相似,丰满的理想梦都在骨感的现实面前的冲击下,显得那么单薄,那样苍白无力。虽然她们坚持抗争的路是不相交的,但她们最终都都在男性与社会力量下折腾得要不逝世,要不就悲戚地度过余生,凸显出女性命运的不可否认的悲凄事实。 【关键词】理想与现实 抗争 女性命运 一、 理想与现实的相互冲击 1. 雅娜
第一次交锋:丈夫于连吝啬本色与极大的性欲,在雅娜的新婚姻生活涂上第一笔浓墨。雅娜在十二岁时就被仁慈的父亲送进修道院幽居了四年,躲避着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暴风雨侵袭,成为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女。因而她向往淳朴的乡村生活,期盼一份甜美的爱情与疼爱自己的丈夫的到来,更想当好一位母亲。因而,当理想中的伴侣于连出现的时候,雅娜便将他当做自己的梦幻中的伴侣。大概两个后,就与于连走进婚姻殿堂,成为了夫妻。在度蜜月期间,于连吝啬的本色就露出来了。不惜为了几个苏而与旅店老板、伙计,总跟车夫、商贩讨价还价,斤斤计较,还为少给钱而兴奋,都让平时慷慨的雅娜面红耳赤。并且于连性欲极强,不论时间地想与雅娜亲热,使雅娜极为难堪,而于连却满不在乎,这是雅娜第一次察觉两人之间存在一道障碍。当雅娜将母亲给她的二千法郎交给于连后向于连要钱买手枪时,于连不耐烦给了雅娜一百法郎,而雅娜亦不敢多言,只好如哑巴吃黄连般任于连吝啬本色愈演愈狂。于连在获得财产后,就恢复了不修边幅,衣服旧脏的外貌,并且关心雅娜很少,话也少,更少与雅娜同房,前后判若两人。于连为了开支,“从不赏给下人一文酒钱,严格限制他们的饭量,就连雅娜回到白杨田庄之后,向面包房定做的每天早晨送货上门的一块诺曼底小蛋糕,他也为了节省这笔花费而取消,规定她只能吃烤面包片。”而且当雅娜父母为未婚先育的罗莎莉准备两万法郎的婚嫁礼巴维尔庄田时,于连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拼命阻止却不得终。最终罗莎莉在这样的
安排下,嫁给了老实的庄稼人。这时候,雅娜为于连这种俗不可耐的行为大笑起来,也正说明了雅娜与于连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第二次:丈夫使女的背叛,是爱情之美的幻灭与主仆关系的破裂。雅娜的女使罗莎莉未婚先育,生下了男婴,而孩子的父亲始终是一个谜团。直到有一天雅娜看见于连和罗莎莉睡在一张床上,才发现自己被他们骗了,因而雅娜逃离苦海,赤脚走在冰雪上。本想轻生,但因父母而活了下来,后又昏迷发烧。雅娜醒来后,想把整件事情告诉父母,但他们却认为她胡言乱语。无奈,雅娜只好让罗莎莉在神父面前忏悔,并让父亲男爵旁听。故最终将整件事弄明白,且还得知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于连。“雅娜受不了了,感到自己的眼里也泪水涌漾,一滴滴无声无息地流下面颊。”没有想到,一个是自己的信任丈夫,一个是陪伴自己已久的使女,却有着苟且之事,使她心中的梦蒙上了更加多的灰色,幸而还有父母和肚子孕育中的孩子支撑着雅娜活下去。
第三次:于连的再次背叛,朋友奇蓓的双重背叛,是爱情之火再度浇熄与友谊的消失。因孩子生下来后,雅娜便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放在其身上,使于连倍感忽略。且与同等门户伯爵奇蓓交往起来,于是就再度上演于连背叛,更想不到的是连友谊在欲望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使得雅娜得出“世上人人都背信弃义,都是满口谎言的伪君子”,心中再也不再相信‘信义’二字的存在了。一个从小秉持的信念,却被赤裸裸的现实打得船翻人沉,滋生了对这世界的失望与无奈。
第四次:父母早年的风流韵事,给予雅娜更加沉痛的打击,扑灭了心中仅存的亲情无欺骗的夙愿。母亲男爵夫人摔死,在雅娜的心中狠狠地刺痛了。为了减轻哀痛,雅娜就拿出母亲留下的信件。却万万没想到,信件里隐藏着母亲早年的风流韵事,慌乱、不知所措随之而来,投进到无穷无尽的绝望中,原来亲情里也是有欺骗和虚伪的。故雅娜将这些信件投进熊熊的烈火中去,渴望带走这些欺瞒,重新归还亲情的纯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却也永远只是一个梦。
第五次:丈夫的死和未出世的女儿的流产,真正把爱情的灯熄灭了。虽然于连做了那么多桩风流韵事,欺骗了雅娜的感情,但毕竟还有一个空泛的想象空间。即使是新来的神父说要戳穿于连的丑事,雅娜还是没勇气去,证明了于连在雅娜心中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因而于连又为奸情而的逝世,无疑给雅娜当头一棒,所以肚子里的女婴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死了,也即表示爱情的终结。
第六次:母爱的幻灭。保尔是在雅娜用尽所有温室的手段下成长的,寄托着雅娜最终的期望。而保尔却利用母亲的爱,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母亲,挥霍钱财,乱用自由。为了女友而不惜牺牲母亲的仅剩期望,为了逃离母亲怀抱而用尽各种手段。幸而雅娜得到使女罗莎莉的照顾才得以渡过剩余岁月。到了这里,保尔成了雅娜唯一生存的理由,只希望他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甚至做一名农民也无所谓。而保尔却一心一意想逃离雅娜给她安排的生活,特别想过亚娜不允许的生活。因而,正是雅娜这种随他而给的教育方式,也正是雅娜幻灭掉的最后人生依托的导火索,实在是悲凉的人生的促造。
经历了爱情、亲情、友情三种人生情感,在赤裸裸的现实中一次又一次的幻灭,一次次的欺骗下,雅娜的人生就这样凄凉的回忆里度过余生,彰显女性人生的种种无奈中的悲凄。《一生》结尾写道:‘生活既不像意想的那么好,也不是意想的那么坏。’前半句是雅娜大半生的写照,后半句是对雅娜晚年生活的评论。”[1] 2.祥林嫂
鲁迅《祝福》塑造了一位:想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而丈夫早死,逃离逼再嫁——逃到鲁四爷家当女工,做好本职工作,受到鲁家的称赞。而她婆婆强行带走了祥林嫂,被嫁给了贺老六,为了给小叔筹彩礼——当祥林嫂适应了这种生活,并生下了儿子。但厄运还是来了,丈夫死于风寒,儿子惨死狼口——为了维持生计再回到了鲁四爷家做工,手脚不如先前灵活,并逢人讲儿子的死与自己的悲惨遭遇,以此想获得同情。却被乡里人厌恶,鲁四老爷以为祥林嫂的作风败坏了风俗,于是从此祭祀时便不再让她插手,使祥林嫂精神越发不济——听了柳妈的说道去庙里捐了门槛,试图要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但却没有得到众人的宽恕,且越演越烈——感觉死亡之神的到来,希望又不希望有灵魂,怕还会遭到此种命运,在家家户户都忙着“祝福”的时候,祥林嫂终被穷苦夺去了生命,整个人生就此落下了帷幕。
二、 抗争
雅娜与祥林嫂有着这么悲凉的人生,都用自己的方式抗争着。当雅娜看到于连吝啬本色时,采取的是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的妥协方式,满足着于连的惜财本色;当目睹于连与罗莎莉同床共枕还是与奇蓓相拥时,用了逃避的方式去面对,用自己的妥协隐瞒于连的的风流韵事;当得知最受崇敬的父母也有苟且
之事时,烧掉信纸掩埋这段历史事实;当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后,还是在母性的掩蔽下蒙蔽了双眼,心甘情愿地受其欺骗。虽然在莫泊桑笔下,这里不仅贵族阶层,而且农民中也两性关系紊乱。女孩子往往未婚先孕,有钱人家的使女与男主人有染的情况司空见惯。不说别人,就是雅娜的双亲也不例外。雅娜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中,面对周围的人性的泛滥,依然一以贯之,保持纯洁,出污泥而不染,与时代风气抗争着。但又次次以逃避的方式妥协着,以求挽留住薄薄的信义、专注和希望,却被残酷的现实打得遍体鳞伤,逼进绝望的冰窖里。最后只能靠罗莎莉的照顾走完余生,不能不说是人性悲哀。
祥林嫂用比雅娜较为有力的方式,捍卫自己坚守的信念。一是用自己的劳力养活婆婆与自己,努力做一名好寡妇;二是面对婆婆逼嫁而全力抵抗,虽然还是被迫再嫁;三是面对丈夫病死,儿子惨死,多次向乡里人诉说自己的苦楚,而被人厌恶着;四是试图洗涮自己的罪孽,而捐了门槛,却得不到宽恕。也即是在被虐待、被迫再嫁时,她挣扎她抗争;面对人们的嘲弄、侮辱与伤害,她给以无言的抗议;对灵魂的有无,她表现了怀疑。尽管祥林嫂努力向周围的势力抗争,却逃不了最后悲戚地死去的命运。只因有封建社会、男权制度与道德舆论的高压下,将一位旧中国农村中勤劳、善良、质朴、顽强的劳动妇女狠狠地倾轧掉,成了一名牺牲品、替代品。
三、女性命运
雅娜与祥林嫂为什么都抗争过,却始终逃离不了女性悲凉凄婉的命运?只因为她们都是在那个时代的制度,男女权利不平等的泛滥背景,以及所遵守的女性的贞操和专注,结局又怎么会有所扭转?就像我们读列维·斯特劳斯和弗洛伊徳的著作时,“我们感觉有一种社会机构,这种机构把妇女作为原材料,把家庭妇女塑造成产品,”[2]因而,无论女人怎么去抗争,都在社会机构这个牢笼里抗争着,而社会机构却已被男性塑造成属于他们生存的土壤。不管妇女如何使用厉害的方式,却始终逃脱不掉失败的命运。鲁迅与莫泊桑用自己的笔触,记录着现实生活中存在着活生生的原型,鲜活地刻录女性悲惋的人生,为了家、丈夫、孩子而奉献自己的一生而无果而终的现实状况。
《一生》塑造的雅娜与《祝福》里的祥林嫂,她们用自己的人生轨迹,彰显着女性被男性玩于股掌间难逃的命运。只因为“不管是西方文明还是东方文明的发展过程中,男性一直扮演着权威、威严、力量的角色。男性是社会的主
宰,女性则处于男性的从属地位,是依附于男性的客体。在思想意识形态上,她们被要求放弃自我,在生活中则充当附庸品。”[3]因而,雅娜和祥林嫂都生活在男性主宰的世界里,无论怎么样的抗争,都无法逆转最终的结局,因性别奠定了胜负。就像桑德拉·李·巴特基的《福柯、女性气质和父权现代化》所说的“女性气质是一种策略,一种人为去完成的东西,它‘在众多的肉体样式中浮出来,被接受为社会性别规范的一种制定和再制的模式。’”女性都是被无形的东西束缚着,被驯服制约着,命运被男性掌控着。雅娜和祥林嫂困在婚姻的牢笼里而最终走向悲剧人生,都围着别人转,忘了自己。《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有一句话最为经典——“女子出嫁前为珍珠,嫁人后便失去光芒成了死珠,再老便与污浊男子同流,成为死鱼眼了。” 因此桑德拉·李·巴特基最后提出自己的夙愿,说:“ 直到我们学会辨认我们题写在自己身体上的文化信息时;直到我们开始明白,即使我们在掌握各种女性气质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时,即我们仍然仅仅是女人时,我们女人才能开始重新想象自己的身体。”或许到了这个时候,女性的命运才会有真正的逆转。 参考书目:
[1]郑克鲁主编:外国文学史.上(修订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6.
[2] 盖尔·奥斯丁: 女性主义戏剧批评理论[M]. 密歇根大学出版社, 1990, 第1页.
[3]周慧芳.哈代小说中的女性的悲剧命运.[B]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第22卷第2期)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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