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2015-2016学年高中语文《湘夫人》作品赏析 新人教版选修《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
《湘夫人》
■屈原:面向风雨的歌者
不管怎么说,屈原仍然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诗人。“第一位”,盖因他之前尚无称得上伟大的诗人,甚至连“诗人”也不易觅得。《诗经》中可考的作者也有多位,有几位还颇有几首诗保存在这被称之为“经”的集子中,但我总觉得,《诗经》之伟大,乃是整体之伟大,如果拆散开来,就每一首诗而言,可以说它们精致、艺术、有个性,但绝说不上“伟大”。“伟大的诗人”须有伟大的人格精神,可以滋溉后人;须有绝大的艺术创造,可以标新立异,自成格式,既垂范后人,又难以为继。应该说,在这两点上,屈原都当之无愧。就前一点而言,屈原已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虽然对他的精神价值,根据不同的时代需要,代代有不同的理解,比如有时我们理解为“忠君”,有时我们理解为“忠民”,有时我们又理解为“爱国”,总之,他已是我们在不同历史时期精神力量的来源之一、重要的思想资源之一、人格精神的诱导之一。就后一点来说,“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他在后半生人生绝境中的数量不多的艺术创造,已胜过楚国王族——也是他的祖先——几百年创下的世俗政权的勋业。他寄托在他诗歌创造中的志向与人格,“虽与日月争光,可也”——这是刘安和司马迁的共同评价。我们知道,司马迁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是一言九鼎的。而屈原的艺术创新,“轩翥诗人之后,奋飞辞家之前”,超经越义,自铸伟辞,“衣被词人,非一代也”——这又是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文论家刘勰对他的评价。一个史界的司马迁,一个文论界的刘勰,两个在各自领域中顶尖的人物,对他的精神与艺术、人格与风格,做这样至高无上的推崇,屈原之影响人心、之折服人心,于斯可见。
其实,屈原作品的数量并不多。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列出的数目为25篇。这些作品,可以分成三类:《离骚》《九章》《远游》《卜居》《渔父》为一类,是屈原政治生活、社会生活的记录,是他公共生活形象的写真,是他的心灵史、受难史、流浪史,是他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见证。《九歌》11篇为第二类,这是一组深情绵绵的情爱类作品,取之于楚国巫风中的娱神歌曲,屈原把它们改造了,变成了他自己的独创,因为他把自己那一往情深的心灵寄托在了里面。第三类只有一篇:《天问》。这是一篇独特的作品:不仅在屈原作品中是独特的,在整个中国诗歌史上都是独特的、怪异的,又是令人震惊的。全诗1500多字,370多句,诘问170多个问题。关键还不是这170多个问题,而是这种疑问的精神与勇气。这种精神与勇气实际上是人类精神的象征。人类精神总是通过人类最杰出的分子来做最集中的体现。 在他的第一类作品中,我们可以看见他的痛: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 ……
这是《离骚》中的句子,充斥着“恐”“太息”“哀”“怨”“忳”(忧愁)……骚者,哭也!为时光哭,为生命短暂哭,为短暂的生命里不尽的痛苦、失意哭。注意,他诗中的“民”,也就是“人”,“民生”即“人生”,“民心”即“人心”。他开始从“人”的角度、“人”的立场来表达愤怒,提出诉求。我们知道,《诗经》中的愤怒,往往是道德愤怒,是集体的愤怒;而屈原的愤怒,虽然也有道德的支撑,但却是个人的愤怒。屈原很执著地向我们诉说他受到的具体的委屈:他政治理想的破灭,楚怀王如何背叛了他,顷襄
王如何侮辱他,令尹子兰与靳尚如何谗毁他……他起诉的是这些人对他个人的伤害与不公。他指责他们的不道德,指责他们没有责任心,指责他们道德上与智力上的双重昏聩,但这都出自他很自我的判断。更重要的是,我们从他的诗中读出了人生的感慨,读出了人的命运,读出了一个不愿屈服的个人所感受到的人生困窘,一个保持个性独立意志的个人在集体中受到的压迫甚至迫害。如果说,讲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诗经》,其人生感受的尖锐性大有折挫而略显迟钝的话,那么,怒形于色,被班固批评为“露才扬己”的屈原,则以其“发愤以抒情”的诗歌,向我们展示了当个性在面对不公与伤害时,是何等的锋利而深入。这种锋利,一方面当然是对社会的切割,而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内心的血淋淋的开剥。伟大的个性,就从这血泊中挺身立起。 曾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 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
我们在《离骚》《九章》等作品中,看到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诗人;看到了一个时时在掩面痛哭的诗人;看到了一个面向风雨“发愤以抒情”,又对人间的邪恶不停地诅咒的诗人;一个颜色憔悴,形容枯槁,行吟泽畔,长歌当哭,以泪作诗的诗人。可他并不脆弱,并不告饶,并不退却——不,决不。他已从人群中上前一步,成为孤独而傲慢的个体,与全体对立,他决不再退却: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诗经》的俗世精神很了不起,但从另一方面讲,这种俗世精神恰恰消解了个人的意义,消解了个性与社会的对立,从而阻碍了个性的张扬。它入世的深度恰恰减少了个性的深度。而屈原,由于他已被主流社会抛弃——他的被流放是一个很有象征意义的事件,而他的《远游》,则正是他精神的自我流放——他有深刻的孤独。在以不堪一击的个体面对命运时,个性在绝望中显示了它的高度、深度与完美。 刘勰说楚辞是“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鲁迅说楚辞是“逸响伟辞,卓绝一世”,并且较之《诗经》,说它“其言甚长,其思甚幻,其文甚丽,其旨甚明,凭心而言,不遵矩度”。屈原是被人群抛弃的,有人会说抛弃他的只是楚怀王、顷襄王父子,但从对体制高度认同的屈原来说,被这一对父子抛弃,就足以使他有“国无人莫我知兮”(一国中没人知道我)的孤独感。假如屈原是一个脆弱的人,或者说,他的个性还不够坚定,他可能会试图改变自己,再回到人群中去,但偏偏他是一个倔强而不肯一丝迁就的人,纯洁而不受一丝污浊的人,一个九死不悔的人,于是,便出现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对峙:一边是世俗的强大权力及权力控御下的人群及其思想,一边是孤独无依却一意孤行决不屈服的个人。屈原的伟大,即体现在这种对峙之中。他的失败,就因为他取对立的立场而不曾屈服,他的成功与辉煌,他的光荣与梦想,也是因为他取对立的立场而不肯屈服。所以,我曾在《屈原:无路可走》一文中说:“屈原之影响后世,是因为他的失败,这是个人对历史的失败,个性对社会的失败,理想对现实的失败”。屈原的作品,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关一个具体的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与社会、文化发生冲突,并遭至毁灭的记录,是有关人类自由、幸福的启示录。所以,如果我们说,《诗经》是北方世俗生活的记录,它反映了周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并因此被冠之以“现实主义”的名目,那么《离骚》,则是一个苦难心灵的记录。《诗经》反映的是生活中的冲突,《离骚》则由生活中的冲突深入到内心的冲突。“离骚者,犹离忧也”,是的,“离骚”乃是一个强悍不屈的个性心灵的痛苦心声。它体现了个性的深度、痛苦可以达到的深度,它是自我的觉醒,自我的坚持,自我的抗争,是追求自由、幸福与个人信仰的曙光。
所以,我说,屈原的作品,数量虽然不多,但却几乎都是“大诗”,有大精神,大人格,大境界,大痛苦,大烦恼,大疑问,大爱大恨,大悲大喜。他直往个性的深处掘进,决不浅尝辄止,决不“怨而不怒,哀而不伤,乐而不淫”;他就往这不“中庸”的狂狷的路上走,决不回头,直至决绝而去,一死了之。他对邪恶,怨而至于怒了,他对自己,哀而至于伤了。他的文学形式,较之《诗经》的节制,他的篇幅与情
感,真的是“淫”(过分)了。所以,我曾说,《诗经》中任一首诗,单列出来,都略显渺小,它们靠的是群体的分量而占有文学上的一席之地。而屈原的作品,如,《离骚》《天问》《招魂》,以及《九章》中的那些杰出的篇目,是可以单独地自立于诗歌之林,单独地成为一道风景,称得起“大诗”的。即如他的《九歌》,写苦写痛,写爱写痴,写恋写愁,写盼写思,无不一往情深,直叫人有惊心动魄之感: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直让人在那心灵深处,突然升起一腔柔情蜜意,不拥入怀中不能自已。可那袅袅秋风,已不知从何处悄悄袭来,让洞庭生波,让木叶飘零,让山河变色,让我们心底生凉……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较之《诗经》中的爱情诗,《九歌》的境界更高,意味更深,情韵更永。事实上是,《诗经》中的爱情诗,都来自于具体的“爱情事件”,即它都是具体的爱情经历的记录。而《九歌》中的爱情诗,则没有这样的背景,它纯粹出自于对爱情的想象。所以,它更抽象,更哲学,是哲学化的爱情,所以也更有象征的意味。如果说,《诗经》中的爱情诗让人觉得亲切,让人恋起俗世的温暖与幸福,那么《九歌》中的爱情诗,则让人飘忽,让人惆怅,让人怀疑俗世幸福的可能性,与爱情的真实性。屈原是悲剧性的,无论是他的人生,还是他的艺术。他有直探世界悲剧本质的洞察力。即使是温暖的爱情,他在写出它的温馨与令人哀哀欲绝的柔情的同时,却也写出了围绕在它四周的寒凉,使其不可驻如梦,不可掇如月,不可揽如云,不可止如水……他的这一组写情爱的诗足可以上升为哲学,成为哲学寓言。
屈原的作品,被称为“楚辞”。何为“楚辞”,我用一句话来说,楚辞——楚国诗人屈原等人在吸收楚国民歌艺术营养的基础上而创作出来的带有鲜明楚国地方语言色彩的新体诗。“楚国诗人”“楚国民歌”“楚国地方语言色彩”,说明了“楚辞”中的“楚”字,而“新体诗”,则说明了此“辞”并非《诗经》式的旧体诗,它不再是四言体式,而是自由奔放的杂言诗,篇幅长大宏阔,情感深沉博大,思虑曲折深刻,“衣被词人,非一代也”(刘勰《文心雕龙?辨骚》)。“其影响于后来之文章,乃甚或在三百篇之上”(鲁迅《汉文学史纲要》)。 ■《湘夫人》简析
本篇与《湘君》是姊妹篇。《湘君》写湘水女神对男神湘君的迎候,此篇写湘水男神对女神湘夫人的追求,二者都表现了深挚的爱情,又都因爱情受挫而产生种种怨慕和忧思,存在着共同的心理和情感活动模式,所以在写法上也有许多相同之处。姜亮夫说:“《九歌》中的‘湘君’和‘湘夫人’是对唱的”,“通过对唱来表现相爱之情,这是民歌的一个特色”。他说现在的民歌也有这种情况,“二人对唱的唱词完全相同,或者只改动一两个字”。这里的两个姊妹篇,结尾六句诗基本相同,两篇之中相似而近同的一些情感内容,则可以两相应衬、对照、加深。本篇的侧重点是写湘君求合于湘夫人,因思深望切、神情恍惚而产生种种幻觉、幻景、幻象,从而更显其一往情深。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写湘君在洞庭之滨迎候湘夫人,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于恍惚之中似乎看到这位湘水女神在北渚降临,但是秋水伊人,望眼欲穿,还是看不真切,因而愁绪茫茫,忧从中来,只见得秋风起处洞庭扬波、木叶飘落。写得情景历历,开篇落笔便成千古佳句!湘君恍恍惚惚若有所见者,原不过是一种幻觉,他心上的女神并没有降临。于是他又踏上草,极目远望,切盼佳人前来赴约,因为原来就准备在晚间幽会的。但一等再等,还是不见佳人,就想起自然和人世间的一些乖戾反常的现象,山鸟原不栖,为什么落脚到水草丛中?鱼网原不架树,为什么张挂在树梢头上?“鸟何萃兮中,罾何为兮木上”,同上篇“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一样,怀疑自己求爱不得其所,因以为喻,流露出困惑、失望的情绪。于是他在切盼中又想到:沅江有白芷,澧水有木兰,各自散发芬芳,我心中也有一个美好的人,朝思暮想,却不敢对人讲。他极目远望,神思恍惚,不见佳人,
但见流水潺湲。朱熹说,“沅有芷兮澧有兰”数句,其起兴之例,正犹越人之歌,所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刘熙载在《艺概》中说:“叙物以言情谓之赋,余谓《楚辞?九歌》最得此诀。如‘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正是写出‘目眇眇兮愁予’来;‘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正是写出‘思公子兮未敢言’来,具有‘目击道存,不可容声’之意”。《庄子?田子方》引孔子的话说:“若夫人者,目击而道存矣,亦不可以容声矣。”玄英曾加注疏:“夫体悟之人,忘言得理,目裁运动而元道存焉,无劳更事辞费容其声说也。”这里实际说到了意象的运用及其作用问题,尤其是动态性的意象,如秋风、水波、落木、流水等,都是通过意与象、情与景、神与形的相互交融、铸造而成的,其流动的物象、外景正好传达了人物内心的情感活动,爱的炽热,盼的焦渴,尽在不言之中。
人在失望的时候,总想到转机,外界事物发生小小的变异,都可能引起失意者的幻想。湘君是神,同样具有人的情感,当他看到麋来庭中,蛟出水涯的时候,就认为是一种好的兆头,奇迹是有可能实现的,于是他又朝驰夕济,前迎佳人,在情感作用下,忽听得他的心上人在召唤他,要他驾车,一起隐迹天涯。他不知是幻听幻觉,又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呢!旧解“麋何食”二句,以为同“鸟何萃”二句同义,这就不但“复直无味”,而且下起“佳人召予”,也就突兀难解了。清代学者蒋骥指出了这一点,这是有见地的。“麋何食”与“鸟何萃”的句子,作为比兴,所引起的情感走向,是逆反发展的,所以不能按旧解把它们等同起来。既然“佳人召予”,湘君信以为真,而且欣喜若狂,就会有更大的幻想生出。他为了同佳人“偕逝”,就设想把家筑在水底,用荷叶做房顶,香花满壁,紫贝铺地,堂上涂抹香料;桂木作梁,木兰作椽,辛夷作门框,白芷饰洞房;薜荔编成帐,蕙草织帐顶,白玉压床席,石兰作屏风;芳芷造屋荷叶顶,杜衡作绳系得紧;百草满院栽,香花满廊摆。这幻想中的水室,确是芳香、洁净、神奇、美丽,我们不妨对照“桃花源”和“梁祝化蝶”来读它。荷盖、荪壁、椒堂、桂栋、兰橑,这些想像中的物象都是芳洁的,从这许许多多的香洁之物,一连串美丽、洁净的意象,难道不使人想到湘君求爱时如痴若狂的心绪,从而幻化出如此种种的幻影?难道不使人透视到湘君执著地追求理想和爱情的赤诚、美好的心灵?可是,九嶷山的众神纷纷出动,如云之众忽而接走了湘水女神;湘君的一切等待,一切盼望,一切准备,一切幻想,全都落空!正如《山带阁注楚辞》说的:“佳人至矣,夕张具矣,而九嶷山人纷然迎归,则此恨何极矣!”我们同情湘君,是否同样也同情着同湘君一样执著而受挫于追求理想的人们?诗人屈原自然有他的寄托,他在诗中投射了他自己的心影,那么读者诸君又作何感想呢?刘勰说《九歌》“绮靡以伤情”,忧伤远远多于欢乐,这原本就是那个悲剧时代的反映。
(选自《古诗鉴赏辞典》,中国妇女出版社1988年版)
■屈原诗歌的绚丽璀璨之美
瑰奇雄伟只是屈原诗歌艺术美的一个方面。与瑰奇雄伟一起呈现出来的,是绚丽璀璨之美。如果没有两者的结合,屈原的诗歌也不可能产生强烈的艺术魅力。试想,寥廓的天宇堪称奇伟了吧?可是在那寥廓的天宇之中,若没有日月之丽、群星之璨、云之悠悠、霞之烂烂,还能吸引人吗?对于屈原,如果只见其瑰奇雄伟,而不见其绚丽璀璨,也不能真正认识他的艺术美。
屈原诗歌的绚丽璀璨之美,班固早在《离骚序》中已经指出,他说:“其文弘博丽雅”,就讲到了“丽”的一面。刘勰在《文心雕龙?辨骚篇》里也说:
骚经九章,朗丽以哀志;九歌九辩,绮靡以伤情;远游天问,瓌诡而慧巧;招魂招隐,耀艳而采华……故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矣。
屈原诗歌的绚丽璀璨,首先表现在形象的塑造上。屈原笔下的形象总是那样富于色彩和光泽,具有震摄人心的艺术美。这在《九歌》中最明显,特别是其中几个女神的形象,极其绚丽璀璨,宛如玉雕一般。
《湘君》《湘夫人》所塑造的湘水女神的形象,正可以说是“惊采绝艳”。《湘君》开头写她乘着芳香的桂舟,在湘水上急驶而过,她的装束和她的意态配合得恰好。她的目光流盼,露出期待的神情,那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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