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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朝圣的悲情史
程增寿论
黄春龙
在相同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 在不同的地方遇见相同的人。
——《城与乡》
诗歌源于生活,任何诗人都无法摆脱现实对他的思想束缚。基于这点来读程增寿的诗,更觉他是传统意义上的诗人,无论题材还是诗歌形式,对比于现代性泛滥的诗歌状况,都显得“老实本分”;然而阅读这些老实本分的诗首时,总能发现其非凡之处,老实而深沉,本分却不木讷,甚至显示出一个老道的歌者本色。诗人们在对付现实无聊的束缚时,会采取不同的方式,有人顺从或者说是麻木,诗生活里全然歌舞升平景象,毫无关切生存现状、现实疼痛,于是从不和谐中总能发现和谐的因素,并以此作为心灵的慰藉;有人则以抗争的姿态,表面上轻描淡抹,内在却是深层的思考,于是不可避免而失落于生存现状,不可避免而面对枯涩、无奈、忧伤等,成为悲情抗争者,其梦想之路亦然一段悲情史。程增寿的诗歌所呈现给读者的是上述后者的状况。对现状的困惑以至质疑,引发诗人深重的思想。他自己整理起来的诗作自名为《问罪集》,从这点看来,他带给读者的便是肉质的文字,个性化的表现,沉重的反思,因此而成就一部个人色彩鲜明的历史;它用诗歌的形式朝圣以求新生,却落于悲怆之处,现实与理想的抗争演绎了一出出彩的青春“革命”史。
诗与生活的对峙
我一直以为,诗是心的境界,难以托具体形式表达;一旦作为具体形式的表达,便显低劣。转换其意来说,诗作为理想的代言,在生活面前是矛盾重重的。诗与生活形成对峙的尴尬场面。原本,诗来自生活,如今,诗歌理想难以在现实生活得以超越。于此,应当理解“生活”是一张“网”,有着里、外两个层面,网内的空间是狭小的,受束缚的,以喻于生活现实;网外的空间是广阔的,无拘的,以喻于生活理想。两者之间的隔膜在于“网“,于是乎,作为具体形式的生活与抽象形式的生活在诗人的思想中烙下了深深的隔裂痕迹。
1、单纯与凝重
读程增寿的这么一些诗歌,比如《以父亲为名的港湾》: 也许日渐灰白的头发 排成的将是许多的沧桑
……
《年轻,像一首歌》: 由小丑唱到花旦 从叛逆唱到宿命 ……
《追求的我们》:
我们每天都在描摹着理想的模样 却记不清日子的骨胳 鲜血像风一样 零滴在奔波的血管 ……
关注自我,关注亲人,抒写寻梦,追求之思,表达父亲沧桑,这是一个青春时期的真切写照。不管于其间泛滥着忧伤的泪水,还是喜悦的欢笑,抑或消沉的思考,都只是对当事者的即时思绪描摹,那只是一个梦想正在形成的过程,过多的是被梦想迷醉的因素;尽管偶尔遇到了挫折,也是不以为念的。如《绿波白鹭》写道:
白色的翅膀掀动 晨露的乳香 起升朝阳的高度 系一丝秋风
将整个季节写进梦幻 ……
显然是一种十分质感、优美的诗情流露。从单纯到达凝重的思想过程,也许需要很长时间,也许在瞬间可达,如此看来,程增寿是作了一次飞跃。什么令他很快地“成熟”?对于一个有性格的人来说,程增寿太容易受到生活的刺激了,也许便是他生活中的各种因素,比如父亲苍白的头发、乡村人间种种,人世茫茫;而那次使一个人一下子长大的高考则在他的内心产生深刻的印象。在《一个人走在炽热的街上》写道:
我想起我那时也是那样坐在三轮车上赶往考场的 如今我看见另一个坐在三轮车上的我 所以我这次上街是十分地觉得伤感和悲哀的 只因为高考和三轮车吧
生活不能按理想的预设轨迹前进,必然激起诗人内心巨大的震动,并借此思及人生、历史等大主题。《偶拾》中写道:“悲剧只是人本身,”可以看出,这是一种内涵着多少思想及体验的哲学之思。而后写的《最后的诗意——致高晓松及其音乐》说:“难以表达的年代/不能抒情的岁月/轻掩白而薄的长袖单衣/在秋风中斜斜飘舞。”更可看出他的无奈,无奈而忧伤。
2、现实与梦想
面对无法认可的现实,是否便从此沉浸到梦想中去?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程增寿所做的是,在现实中不懈地寻找到达梦想的路,在寻觅中不断反顾现实,并寄予深重的现实关怀。所以他是一个“苦行僧”,他的身体夹于现实凡世间,心灵行走在梦想之路上。由于个性所致,他不可能麻木于现实,总希望在现实中寻求突破与升华;也不可能在梦想中痴迷。这是他的文学之梦,诗歌之梦,也是人生之梦。“文学”与“诗”不仅单纯地从形式上理解,它们代表的是一种和谐的向往与心情。
因此,程增寿的诗歌是一种“行动的诗”——“说什么话”和“选择什么样的说话方式”其实是一致的,同一个问题,“如何写”和“写什么”也是一致的,同一个问题,深受语言的折磨实是深受诗的折磨,也就是深受自己的折磨,自我折磨。这么一路推下来,诗其实成了行动,成了存在,成了活着。这和“为什么而写诗”有关。从现实中分裂出梦想,并以此作为现实前行的方向,表明已非凡人;并付与行动中,在“行动”中表现诗歌,不虚伪,不造作,不矫情,真情性。在诗歌《初衷》里有言:“这么多年,残碎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没有一次完整的语言表达。”写出诗人最深沉的心声。一直以来,都在一种“残碎”中行走,这是可以想象的过程,因为不可能“完整”!梦想还只是现实顶上的一朵云,什么时候变成雨,真实地湿透到人身上,遥而无期。
地狱对天国的呐喊
每个人都是自己地狱的鬼,每个人都是自己天国的王。
一旦将现实作为地狱来看待,人必将在苦苦中挣扎;而不再同于一般常人——他已成了自己地狱的鬼,随时都受到魔的束缚。如程增寿者,自称为“阿兽”,身体与内心统一于魔与王二者。解读程增寿的诗歌,我便读出他已成他自己地狱的鬼,而时刻想着的是,如何成为他自己天国的王。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一对矛盾的存在:地狱与天国无休止的纷争。于此必要重点解读《一个悲观主义者的自由书》一诗:
序言: 面对这个人世 我总是忧心忡忡 第一章:关于童年 很多个午后
我坐在自己的烟灰里 默默地回忆自己是否有
仿佛小说一般的幸福或者不幸的童年 童年就真的象一个顽皮孩子一般 总与我捉迷藏 我找不到它 它也找不到我
我们都迷失在自己的迷藏中 很多年前
我又坐在自己的童年中 遥想很多年以后的烟灰 竟然能够清晰地分别出 哪些是泪水的情人哪些是 情人的泪水
于是烟灰刹那间漫漶了童年的路
童年和我都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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