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

原创（散文） 踏青

今天是清明节，单位放假了，我一人在家无事便想出去。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了看，天下着细细小雨，街上的人没有打伞，象晴天一样行走，那么我出去也不应该带伞的。

初春的上海，郊区很清新，村庄的街道经过微雨的淋洒湿漉漉地，汽车经过灰尘不会飞扬，街道的尽头连接着田野，黄色的油菜花在街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我想起了平时在班车上看见博园路的另一侧的田野，没有村庄，去哪里随便走走。

过了博园路，剥开路旁的夹竹桃树，一条小水沟挡住了我，我原来还不知道这里有水沟，因为夹竹桃树葱茏，在路上乘班车根本看不透树叶，只知道路外是田野。我沿着水沟走了很长的距离，才找到一个小水泥桥，过了桥就是一大片油菜地，油菜花的闹期已过，花只在顶端有一些，茎杆上已经结了好多油菜籽，但远远望去还是黄色的。微雨中的菜花上没有蜜蜂，花香扑鼻，花粉带着雨水打在我的衣上，留下淡淡的黄渍。

我沿着田埂穿过油菜地，来到了一大片樟树林。树木不是很大，树干有胳臂粗，新生的树叶鲜嫩，在雨水中泛着黄光，老的树叶不时地从我的身旁无声的落下，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有的落叶还是绿色，大部分落叶淡红色，脚踩在落叶上软绵绵的，但落叶上面的集水把我的鞋面弄湿，脚已经感觉到一些冷。樟树的叶子很密茂，今天的小雨是漏不下来的，但是从树叶上滑落的水滴很大，打在衣上会“当”地响一声，打在头上冰凉冰凉地。人在树林的深处能感觉到光线有些暗，整个林子只有我一个人，有些害怕，我加快了脚步。

这里确实一大块空白的地，地中有一个人在一个池塘里钓鱼，我走近一看却是一个老人在摆弄一大推机械，我不明白就问：“你好，大哥，下雨天干什么？”

“给韭菜打药。”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是一大片韭菜地。“韭菜生病了，枯黄了。”

“那，打药能顶用吗？”

“能，我种韭菜已经7年了，我懂的很。” “这是你的地吗？”

“不是，自己承包的，1亩1年300元，我这里是8亩，其它地方也有10亩的。” “哈，这么多，你经营的不错，现在菜很贵的，你肯定赚钱。” “马虎吧，挣的是力气钱。”

我在他的菜地旁看了一会他打药，奇怪的是这药没有味道，我心里嘀咕可能是化肥，趁雨天施肥的，菜农可能没有告诉我真话，把我当成一个不懂农业的城里人，无论给我说什么我都相信的，他岂不知道我也是农村出身，小时也参加劳动，对农事了解很多。

在和韭菜地隔着一个田间道路的旁边，一个妇女穿着红色衣服在蹲着拔菜苗，看见我走近，起身走开，站在远远的大路上张望，打药的菜农看见这一幕，冲着我直笑，因为偌大的田野只有我们三个人，这个女的特别胆小，怕我骚扰她而走开。我看了看她的菜很小，我分辨不出是什么菜，便拐弯去了树林的另一边，南面。

我在树林边行走，突然发现几个树上挂着很多硕大的葫芦，光秃秃地在泛着微光，是去年的，没有人采集，被遗弃了。我寻找到一个枯树干，对着葫芦“咣----咣----”敲下了3个，还有几个在树顶很难打着，我捡起地上的葫芦拿在手里，葫芦很轻、很大、很干净，我把两个互相碰了几下，“啪。。。啪。。。”很清脆的，无论我使多大的劲都不破裂，很结实地，于是我转身对着树干，狠狠地甩去，“嘭。。。”的一声葫芦成了碎块飞开，我手里只拿着葫芦柄，柄里的白色葫芦瓤蓬松，葫芦籽镶嵌在其中，我再仔细以搜寻，看见地上破碎的葫芦头上有很多的葫芦籽，有些也撒到地上。我便把其它两个葫芦在树上敲开，把里面的瓤子全部掏出，揉出一大堆葫芦籽，沿着树林边沿，

对着林边的杂草撒了很长一段。

现在是春天，希望葫芦籽在这里能发芽成长，攀沿着树林，享受盛夏的阳光，等到秋天这里的树木上挂着葫芦，在秋风中晃动炫耀。

秋天，今天我感觉很遥远的，打工的生活使我度日如年；如果安亭镇还有我的秋天，我还在安亭镇的朱家村，没有换工作，我肯定还来这里看我种的葫芦。

树林的这边是苏州河，河水浑浊，在今天阴雨中显得很清冷，水波荡漾，分不出水流的方向，几个船在行驶。河岸近树林的地方是土斜坡，有三四个人在哪里开垦种菜，互相说笑，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他们用的是方言，我不想走去和他们说话，沿着相反他们的河堤方向走去。

微风从河面吹来，夹杂着细细的雨丝，飘到我的脸上，冰凉！身边不住地有行船驶过，马达隆隆，河边是个不清静的地方，河水的气味又恶臭，我得离开。

安亭镇是我工作的地方，家、公司、菜场我自由出入，但是出了这个范围我就陌生，就会迷路。我要回家就要走上博园路，博园路我也不知道它咋转的，沿着它一个方向通安亭镇，一个方向通我的家，这是不会乱的。站在河边，要上远处的博园路，我得穿过面前的这块田野，没有路，只有自己试着朝着那个大方向走。

忽然我记起清晨，我趴在床上给家里弟弟打个电话，问谁给我的爷爷上坟，弟弟告诉我爸爸还活着，自然是爸爸的事了。一说起爸爸，我都想流泪，他的冠心病前几天犯了，去医院心脏搭桥治疗需要20多万元，我和弟弟掏不出这些钱，为这事我伤心了很久，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也是我今天一个人出来走走的原因。

想着心事，我走上了博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