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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句
(一)可是我的命运,为了更大的坏运,假如能还有更坏的,准保留着我,注定在那个时候我往后昏迷的头闹特别清醒;所以,我不愿对我的两大冤家报复(这,因为他们绝没有想到我,是容易办到的),我要用自己的手,把他们应受的惩罚加在自己身上,甚至比对待他们的还厉害,如果那时候杀了他们,因为突然一死痛苦马上就完了;可是延长的痛苦用折磨连续地杀,不能完结性命。
(二)可我去承当更倒霉的事准保呢----假如还会有更倒霉的事。命里注定我往后昏迷不清的头脑,那时候格外清醒。我当时如果向自己的两大冤家报仇,很容易做到,因为他们心上绝没有想到我这个人。可是我不想这么办。我只想对自己泄愤,把他们该受的痛苦加在自己身上。我即使当场杀了他们,也不如我对待自己的那么严酷。因为突然的痛苦,一下子就完了,而长期的折磨,好比经常受杀戮之痛而不能绝命。
(三)可是命运准保留着我去承当更倒霉的事呢----假如还会有更倒霉的事。命里注定我往后昏迷不清的头脑,那时候格外清醒。我不愿向我的两大冤家发泄怨愤,只想惩罚自己,把他们应得的痛苦亲手施加在自己身上,甚至比对待他们还要残酷。我当时如果向他们俩报复很容易办到,因为他们心上绝没有想到我这个人。可是我即使当场杀了他们,突然一死的痛苦是一下子就完的,而我糟蹋自己,却是缓慢的长期自杀,比马上送命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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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三种译文里,可看出如下几点。
原文不断句,是瘫痪的句子,不对照原文就读不通。复句里的主句、分句和各个词组,正如单句里的单字一样,翻译时不能不重作安排,也不能照用原来的标点。
长句断成的短句,重作安排时如组合不当,原句的意思就不够醒豁。译文(二)的一组句子,读上来各句都还通顺,可是有几句散漫无着。全组的句子没有突出原文的主句,也没有显出各句之间的从属关系,因此原句的意思不醒豁。
译文(三)重作安排后,较译文(二)更忠实于原意,语气也更顺畅。短句内部没什么变动,变动只在各短句的部位。
可见最大的困难不在断句,而在重新组合这些切断后的短句。译者总对照着原文翻,不免受到原文顺序的影响;这是不由自主的。原句越是冗长曲折,译者越得把原句读了又读,把那句子融会于心。原句的顺序(外国句法的顺序)也就停滞在头脑里了。从慢镜头下来看,就是分解了主句、分句、各式词组之后,重新组合的时候,译者还受原句顺序的束缚。这就需要一个“冷却”的过程,摆脱这个顺序。孟德斯鸠论翻译拉丁文的困难时说:“先得精通拉丁文,然后把拉丁文忘掉。”“把拉丁文忘掉”,就是我说的“冷却”。经过“冷却”,再读译文,就容易看出不妥的地方;再对照原文,就能发现问题,予以改正。
我曾见译者因为把握不稳,怕冒风险,以为离原文愈近愈安全----也就是说,“翻译度”愈小愈妥;即使译文不通畅,至少是“信”的。可是达不出原意的译文,说不上信。“死译”、“硬译”、“直译”大约都是认为“翻译度”愈小愈妥的表现。从上面所举的例句,可以看出,“翻译度”愈小,就是说,在文字上贴得愈近,那么,在意思的表达上就离得愈远。原意不达,就是不信。畅达的译文未必信,辞不达意的译文必定不信。我相信这也是翻译的常识了。这里不妨提一下翻译界所谓“意译”。我不大了解什么叫“意译”。如果译者把原著的意思用自己的话来说,那不是翻译,是解释,是译意。我认为翻译者没有这点自由。德国翻译理论家考厄(P.Cauer)所谓“尽可能的忠实,必不可少的自由”,只适用于译者对自己的两个主人不能兼顾的时候。这点不忠实和自由,只好比走钢丝的时候,容许运用技巧不左右倾跌的自由。
上文曾以拼七巧板为喻,说不该加一块板或减一块板。这话需稍加说明。这不过是说:“不可任意增删原文,但不是死死的一字还它一字。比如原句一个主词可以领一串分句,断
句后就得增添主词。原句的介词、冠词、连接词等等,按汉文语法如果可省,就不必照用。不过译者不能回避自己不了解的字句,或苦于说不明白,就略过不译;也不能因为重组原句的时候,有些部分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就干脆简掉。一方面,也不能因为表达不清楚,插入自己的解释。上面例句里的“我”字译为“我这个人”,因为原意正是指“我这个人”,并没有外加新意而“加一块七巧板”。这种地方,译者得灵活掌握。
有时汉文句子言简意赅,也有时西方的文句简约而含意多。试举一比较句为例。
原句是充满感情的一句对话。主句是“你为什么不去把那个忠实的朋友叫来呀?”分句是“[他是]太阳所照见的、黑夜所包藏的朋友中最忠实的朋友。”(这句话是反话,“忠实”指不忠实。)我仍然并列三种译文。
(一)“……你为什么不去召唤那个最忠实的朋友在朋友中太阳所看见的,或黑夜所遮盖的?……”
(二)“……你为什么不去把白日所见、黑夜所藏的最忠实的朋友叫 来呀?……”
(三)“……你为什么不去把那位忠实的朋友叫来呀?比他更忠实的朋友,太阳没照见过,黑夜也没包藏过!……”
译文(一)不可解。译文(二)是一种没有人说的汉语,而且没有达出原文所含比较的意思。比较总有两层含意,一层比一层深。原句用比较的联系代词,汉文语法里没有。对话也不宜长。译文(三)把复句分断为单句,并达出比较的意思,并没有擅自“增添一块七巧板”。
再举一比较句为例。
原句有两层意思。一,“杜尔西内娅受到您的称赞就更幸福、更有名。”二,别人的称赞都不如您的称赞。“我仍并列三种译文。
(一)杜尔西内娅在这个世界上会更幸福更有名因为曾受到您的称赞比了世界上最雄辩者所能给她的一切称赞。
(二)您对杜尔西内娅的称赞、盖过了旁人对她的称赞,能为她造福扬名。
(三)杜尔西内娅有您称赞,就增添了幸福和名望;别人怎么样儿极口赞誉,也抵不过您这几句话的分量。
译文(一)是“翻译度”最小的,不达意。译文(二)读来好像缺少些什么,译文“缺了一块七巧板”。(三)补足了那点短缺。
我免得啰嗦,举一可以反三,否则多举也没用。
二 把原文的一句句连缀成章
译文是按原文一句挨一句翻的,成章好像算不上一道工序。因为原句分断后,这组短句在翻译得过程里,已经力求上下连贯,前后呼应,并传出原句的语气声调。可是句内各部分的次序已有颠倒,译者连缀成章的不是原文的一句句,而是原文句子里或前或后或中间的部分。因此连缀成章不仅要注意重新组合的短句是否连贯,还需注意上一段和下一段是否连贯,每一主句的意义是否明显等等。尤需注意的是原文第一句里的短句,不能混入原文第二句;原文第二句内的短句,不能混入原文第一句。原文的每一句是一个单位,和上句下句严格圈断。因为邻近的短句如果相混,会走失原文的语气和语意。通读全部译文时,必须对照原文。如果文理不顺,只能在原文每一句的内部作文字上的调正和妥洽。
我曾见出版社因译文不通顺而请不懂原文的人修润译稿,结果译文通顺了,但和原文不拍合了。
三 洗练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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