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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种美美得让我们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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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7/6 20:22:15

当一种美美得让我们无所适从

——浅析《庄子》散文的形与神

当一种美美得让我们无所适从

——浅析《庄子》散文的形与神

【摘要】:

《庄子》是诸子散文中最为耀美的一朵奇葩。《庄子》散文历来以其汪洋辟阖、仪态万方的文笔,和逍遥自恣、生死无待的神韵为世人称道。本文将试从形式和主旨两个角度来品读《庄子》散文之美。

【关键字】:《庄子》;形式;精神;美

“当一种美,美得让我们无所适从时,我们就会意识到自身的局限”(鲍鹏山《 庄子: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鲍鹏山先生用这样一声赞叹道出了世人对庄子的顶礼膜拜。面对这位幻化无方、意出尘外的“天仙才子”,对于他的美,我们凡夫俗子似乎只能叹为观止。

“往昔有人,名曰庄周。周之奇不知其所以然也。化而为书,名曰《庄子》,书之妙不知其所以然也。是书也出于意想之外,而游于溟悻之初。吾乌乎读之?句与为句乎?字与为字乎?庸讵知吾之所谓句即《庄》之所谓句,吾之所谓字即《庄》之所谓字邪?文与为文乎?义与为义乎?庸讵知吾之所谓文即《庄》之所谓文,吾之所谓义即《庄》之所谓义耶?” (张潮《读庄子法小引》)。一部《庄子》,不知有多少人像张潮这般对它爱不释手却又终难释义,不能释义却又终于不能释怀。《庄子》之美,着实美得让我们无所适从。

《庄子》最为历代文人拍案的:一是其汪洋辟阖、仪态万方的形之美;二是其逍遥自恣、生死无待的神之美,而这两者则共同成就了《庄子》散文之美。

一、 形之美

在先秦诸子中,《庄子》散文的艺术成就是最为突出的。鲁迅称,“其文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鲁迅《汉文学史纲要》),而金圣叹更是将《庄子》誉为“天下六才子书”之首,足可见其艺术魅力之深远。

闻一多先生就曾这样形容对《庄子》散文形式美的迷醉:“读庄子的人,定知道那是多层的愉快。你正在惊异那思想的奇警,在那踌躇的当儿,忽然又发觉一件事,你问那精微奥妙的思想何以竟有那样凑巧的、曲达圆妙的辞句来 表现它,你更惊异,再定神一看,又不知道那(哪)是思想那 (哪)是文字了,也许什么也不是,而是经过化合作用的第三种东西。”(闻一多《古典新义?庄子》)。

(一) 善用寓言,微言大义

《庄子》的基本的表现方式是“三言”,即寓言、重言、卮言。《庄子?寓言》

曰:“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寓言是《庄子》最主要的表现方式。司马迁说:“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庄子》一书中,有寓言故事二百多则。其中既有对历史故事、神话传说的加工改造,如《逍遥游》中的“藐姑射之神人”、《应帝王》中的“浑沌”等;也有即兴创作,如《齐物论》中的“庄周梦蝶”、《至乐》中的“髑髅见梦”等。

妙趣横生的寓言故事使得《庄子》在诸子散文中俨然有几分鹤立鸡群。比起儒家经典苦口婆心、娓娓道来的说教,兵家的剑拔弩张、杀气腾腾,迎面而来的《庄子》寓言则给人以耳目一新的亲近感,恍惚间如置身于黄鹂啁啾的田野山间。

当然,《庄子》寓言并非专为儿童量身打造的启蒙读物,或荒诞不羁或清新自然的故事中往往蕴含着深刻的哲理,意近而旨远,发人深省。例如庖丁解牛这则妇孺皆知的故事,就有几分言不尽意。联系庄子所处的时代来思考庖丁的智慧,一个人如何能在乱世中得以保全而不受伤害?关键是要认清形势,看透社会本质,从而使生命自由周旋于危机四伏、变幻无常的环境之中。

(二) 想象丰富、构思奇特

《庄子》散文最突出的艺术特点,就是以自由的想象和奇妙的虚构,创造出了一个神奇诡怪的艺术形象的世界。“意出尘外,怪生笔端”( 刘熙载《艺概?文概》)正是《庄子》散文超凡脱俗、荒怪谲诡的写照。

《庄子》中的艺术形象层现叠出,异彩纷呈。古今人物、骷髅幽魂、草虫树石、大鹏小雀,无奇不有,千汇万状,出人意表,迷离荒诞,诡奇而多变。

《庄子》的行文构思看似怪诞怪异,却是对残酷现实的真实反映,蕴含着深邃哲学思想。正如刘熙载所言:“寓真于诞,寓实于玄,于此见寓言之妙。”(刘熙载《艺概?文概》)在超现实的艺术表现形式下,寓于了真实的思想和情感。如《至乐》中庄子对髑髅的一连串发问:“夫子贪生失理,而为此乎?将子有亡国之事,斧钺之诛,而为此乎?将子有不善之行,愧遗父母妻子之丑, 而为此乎?将子有冻馁之患,而为此乎?将子之春秋故及此乎?”,看似荒诞,却道出了以死为痛苦的人生伤感,因为对人生有完美的期望,所以所见皆是痛苦。

(三) 声调铿锵、节奏和谐

《庄子》散文读来琅琅上口,常给人以气势磅礴之感。这也正是《庄子》散文的另一突出特点,那就是声调铿锵、节奏和谐,句式富于变化,或顺或倒,或长或短,更加之辞汇丰富,描写细致,又常常不规则地押韵,使其显得极有表现力和独创性。

《庄子》散文有时如风行水上,自然成文,如“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逍遥游》),清新自然,使人飘飘然如神游天外;有时似万斛清泉,倾泻而出,如“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大宗师》),关于“古之真人”的三句排比一气呵成,气势恢宏,极具瑰丽的浪漫主义色彩和浓郁的诗意。

(四) 行文洒脱,自由不羁

对于《庄子》的语言风格的评价大都是:汪洋恣肆,奇诡谲怪,自由而洒脱。例如司马迁评价《庄子》道,“其言洸洋自恣以适己”(《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在《庄子?天下》中也用“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段崖之词”来概括《庄子》的语言特点。

而在具体篇目中,《庄子》的语言风格则可谓是丰富多彩,既有穷形尽象、绘声绘色的描写,如《逍遥游》中对“神人”生动传神的描绘;也有幽默诙谐,尖锐泼辣的讽刺,如《盗跖》中盗跖与孔子激烈的言语交锋。

二、 神之美

《庄子》的行文结构并不严密,常常突兀而来,行所欲行,止所欲止,汪洋恣肆,变化无端,有时似乎不相关,任意跳荡起落,而贯穿其中的则是庄子超然不羁的自由精神。

(一) 精神自由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井蛙何以能够惬意地在井口大的乾坤中安然踱步?固有而狭隘的生活经验使井蛙在自己的世界中忘乎所以,年年岁岁,终其一生,所见不过不是井中洞天,又怎知井外的崇山峻岭、飞瀑急湍?和井蛙一样的还有斥鴳,以“蓬蒿之间”为飞翔的极限;还有河伯,“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还有世俗的我们,常常身处可笑之中却不知觉,沾沾自喜,狂妄自大,自信而自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带上经验的眼镜来看《逍遥游》中的世界,无非荒诞二字:哪里会有那么大的鱼,鱼怎么会化而为鸟,更是可笑。但若抛开一切现世的思维,任由想象天马行空地驰骋,我们将讶异这个世界何其浩瀚何其壮阔。

庄子讲“无待”,“待”者,恃也。世俗人的可怜之处就在于,我们常常依恃自己有限的知识与经验,去狂妄自大地解读世间万物,“以管窥天,以锥指地”。推而广之,当我们有所依赖的时候,我们也必将受到所依赖之物的束缚、控制和局限。那么如何才能摆托这种束缚呢?那就需要“无待”,达到一种绝对自由的状态。

千百年来,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不知曾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权力的背后藏着太多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金钱、名望、威严……。当楚王使人以境内之事托付给正在濮水边钓鱼的庄子时,且看他如何选择——“持竿不顾”。为何呢?在庄子看来,接受楚王的爵位则无异于太庙中“留骨而贵”的乌龟,享受着无上尊贵却惟独没有自由。“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庄子宁愿生于贫贱而逍遥自在,也不肯贵为卿相而为物所累。他拒绝了楚王的高官厚禄,却也保住了自我精神的纯粹自由。

人拥有的物质越多,顾忌就越多。君子求名,小人逐利,求名逐利,只会导致为物所役而不得解脱。而庄子恰恰是把生活上对物质的要求降到了极限,所以他思想的自由也就升到了极限。

(二) 在宥天下

在战乱频仍的春秋时期,无论是孔子的兴仁扬义、孟子的仁政爱民,还是墨子的兼爱非攻,甚至老子的无为而治,归根结底都是“治天下”,百家争鸣,不过是对如何“治天下”的主张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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