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进化论的哲学世界观探析

达尔文进化论的哲学反思

摘 要

[摘要]达尔文的进化论用自然界本身的作用揭示了有机体无限差异性的奥秘，给唯心主义目的论与形而上学的物种不变论以沉重打击。它把历史观引进了生物学领域，论证了有机界的历史过程，证明了现有的植物、动物包括人在内，都是延续亿万年历史发展的产物，从而揭示了整个有机界的辩证发展。透视达尔文的进化论，最明显的特征是他自发的唯物主义倾向，以经验数据为论证起点，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充满偶然性，进而自然界进化也就没有什么目的性、无飞跃性可言。

[关键词] 达尔文 进化论 哲学世界观

达尔文的进化论用自然界本身的作用揭示了有机体无限差异性的奥秘，给唯心主义目的论与形而上学的物种不变论以沉重打击。它把历史观引进了生物学领域，论证了有机界的历史过程，证明了现有的植物、动物包括人在内，都是延续亿万年历史发展的产物，从而揭示了整个有机界的辩证发展。透视达尔文的进化论，最明显的特征是他自发的唯物主义倾向，以经验数据为论证起点，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充满偶然性，进而自然界进化也就没有什么目的性、无飞跃性可言。

一、达尔文进化论的唯物主义基础

回顾进化论的发展史，用达尔文的一句诙谐的说法，就是“魔鬼的圣经”代替“基督的圣经”的斗争史。“经启蒙运动熏陶出来的人们的高涨的自我意识，使得那个时代感到已经不再需要上帝，不在需要将上帝当成为解释万事万物的第一因，而是认为，全部的生命奥秘都能够用自然法则来解释。”①达尔文认为，真实发生的生物进化细节不是神所能预见的，进化过程内在于自然选择之中，“像佩利所说的那种旧的自然界中存在着设计的论点曾经令我感到是毋庸

①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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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疑的，现在也塌陷了，因为自然选择的法则已经发现出来了??与其说生物的变异性和自然选择的作用是由于设计，毋宁说是由于自然界的变迁。”②用自然过程本身说明生物的演化过程，这种进化论显示出了一种真正的自然主义的科学态度和方式。“在哲学上，正是进化观念的确立，才使得人们的意识开始从传统时代那种‘静穆的伟大’与‘和谐的不朽’的世界幻象中解脱出来，而不得不去面对一个稍纵即逝和随机变换的外部世界。”

达尔文进化论的唯物主义基调与他治学研究的方法密切相关。“就某种意义而言，自然选择理论获得公认是弗兰西斯·培根所开始和规划的哲学工作的完成，因为培根以为达到认识自然的唯一的道路是经验的实验方法。达尔文证明大自然自己在动植物世界所用的方法，也是经验的实验方法，正如德谟克利特与卢克莱修所猜测的一样。大自然尝试了一切可能的变异，经过无数试验，才在少数情况下成功地确立了生物与其环境之间的新的和更大的谐和，由此而进化不息。”他没有像拉马克那样，把自己的学说大量建立在猜测之上。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达尔文用事实解答了一切问题。他巧妙运用事实的能力在于：一方面，当他并不能提供事实何以如此发生的机制时，他便声明，目前的科学尚不能解开事实之谜；同时，他动用各方面的大量材料来证明这是事实。这样，虽没有解释“所以然”，但是大家还是容易相信他所说的是符合事实的。另一方面，当他解释事实发生的原因、说明自己的理论时，尽量搜集各方面、各种学科的研究成果来佐证自己的观点，这样做无疑增加了新理论的可信性。看一下他1859年发表的《物种起源》一书，其材料的丰富和翔实充满字里行间，不难想见达尔文驾驭事实的深厚功力和良苦用心。

以自然科学本身的突破为基础，人们证明了自然界本身中所存在的各个研究领域，如生物学、地质学、物理学等之间的联系。于是，“经验科学变成了理论科学，并且由于把所得到的成果加以概括，又转化成唯物主义的自然认识体系。”⑤于是，唯物主义自然观开始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之上。观察、搜集、分析大自然的事实，科学的观察技巧，正确的记叙方法，就地进行材料的初步处理

② 转引自[美]恩斯特·迈尔：《很长的论点》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版，第62页。 ③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页。

④ [英]W.C.丹皮尔：《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71页。

⑤《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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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进化论得以立论的重要因素。“22岁的青年达尔文在旅行开始时所拟订好的这些严整有序的方法，就使他在旅行期间里也同时建立起研究工作的假设来，并且在以后的工作过程中靠了观察到的事实的直接印象来核对这些假设。”针对达尔文的研究方法，恩格斯论述到，“自然科学中的情形正是这样。认为事物是既成的东西的旧形而上学，是从那种把非生物和生物当作既成事物来研究的自然科学中产生的。而当这种研究已经进展到可以向前迈出决定性的一步，即可以过渡到系统地研究这些事物在自然界本身中所发生的变化的时候，在哲学领域内也就响起了旧形而上学的丧钟。事实上，直到上一世纪末，自然科学主要是搜集材料的科学，关于既成事物的科学，但是在本世纪，自然科学本质上是整理材料的科学，是关于过程、关于这些事物的发生和发展以及关于把这些自然过程结合为一个伟大整体的联系的科学。研究植物机体和动物机体中的过程的生理学，研究单个机体从胚胎到成熟的发育过程的胚胎学，研究地壳逐渐形成过程的地质学，——所有这些科学都是我们这个世纪的产儿。”

在坚持自发唯物主义倾向的前提下，达尔文认为，“物种不是被独立创造出来的，而和变种一样，是从其他物种传下来的。”⑧达尔文正是从生物界中广泛存在的适应现象和博物学家大量搜集的设计证据中发现，自然选择机制能够说明生物多样性的来源，而不再需要去信仰某个超自然的“钟表匠”。“达尔文主义的产生及其提出的思想在科学中的肯定，是人类理智在揭示自然界奥秘中所取得的最大成就之一，是唯物主义和辩证法对于宗教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世界观的光辉胜利。”在生物学研究上，达尔文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方向，试图利用日常自然法则的作用来解释适应过程。“自然选择学说的实质，是为自然界中生物彼此之间以及生物与环境之间的适应现象的因果关系提供了一种非目的论的纯粹唯物主义的解释。”⑩古尔德指出：“没有哪种观点比认为心灵——无论多么复杂和有力——只不过是大脑的产物，更能动摇西方思想中最深刻的传统了??他知道他的理论与其它学说的主要区别在于其中彻底的哲学唯物论。”11

⑥ [英]达尔文：《一个自然科学家在贝格尔船上的环球旅行记》北京：科学出版社1957年版，第6页。 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45页。 ⑧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17页。 ⑨《哲学研究》编辑部：《苏联哲学资料选辑》（第一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557页。 ⑩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40页。

11 [美]斯蒂芬·杰·古尔德：《自达尔文以来》北京：三联书店2000年版，第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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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管人们对自然选择报有何种态度，对进化原因如何解释，不管进化论可能怎样改变自身的形式，自然界中生物进化的事实是抹杀不了的。进化论的出现为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的建立提供了重要依据和支持。“单是把大量积累的、纯经验的发现加以系统化的必要性，就会迫使理论自然科学发生革命，这场革命必然使最顽固的经验主义者也日益意识到自然过程的辩证性质。”12进化论的整体化、相互联系等观点在一定程度从观念上促进了不同学科之间的综合、联系和交叉。这种综合和交叉的结果导致了一些重要边缘学科的建立：如控制论、生物化学、生物物理学、仿生学等。正如控制论之父维纳所言：“甚至早在十九世纪时,达尔文的进步观点所产生的影响就不仅限于生物学领域了。所有的哲学家和社会学家都是从他们那个时代的种种富有价值的源泉中来汲取他们的科学思想的。”13

三、自然选择的“偶然性”

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原理就是偶然性机制的产物。“达尔文在他的划时代的著作中，是从偶然性的现存的最广泛的基础出发的。各个种内部的各个个体之间存在着无限的偶然的差异，一些差异强大到突破种的特性，而这种差异的甚至最近的原因也只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能得到证实，正是这些偶然的差异迫使达尔文怀疑直到那时为止的生物学中的一切规律性的基础，怀疑那时为止的形而上学的僵固不变的种概念。”14达尔文在论述自然选择时，对“偶然性”的作用作了如下说明，“在这种情况下，凡轻微的变异，只要在任何方面对任何物种的个体有利，使它们能够更好的去适应改变了的外界条件，就有被保存下来的倾向；于是自然选择在改进生物的工作上就有余地了。”15“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威力正隐藏在随机产生的多样性之中，是以‘机会性’和‘贮存性’为基本特征的：虽然变异是没有方向的，而且选择也并非出自任何有意图的选择者，但是变异和选择单独成为极大的创造力量。”

无数事实证明偶然性在进化中起到了巨大作用，达尔文便把或然性、偶然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51页。

13 转引自江海平 廖映：《生物进化论发展对社会和科学观念的影响》，《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5年第11期37页；原文：维纳·N：《人有人的用处－控制论和社会》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年版，第271页。

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26页。 15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96页。 16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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