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词的词史价值概论

四川大学锦江学院中国古代文学论文

论文题目： 淮海词的词史价值概论

作者姓名：文豪 58号 对外汉语06级

内容提要：北宋秦观上承东坡下启易安等人，在词史上具有相当的砥柱之位，是

宋以来词坛婉约派之正宗。其文平易精美当行，情感真挚本色，艺术成就极高，历来为世人所推，影响深远，有着重要的文学价值。故本人对秦观及词作一概论，引更多的人学之研之。

关键字：淮海词 婉约 词心 价值

正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一道临水照花似的惊艳无语，点破万空乌云尽览人间风情千种的震动与情思翻涌的感动；“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隋帝杨广一句“寒鸦千万点，流水绕孤村”已在他笔下轮回转世成“虽不识字亦可知的天生好语言”。 （《能改斋漫录》引晁补之语）

谁？诗词文赋兼擅，书法笔意俊洒，才华丰盛如筵，词能“情韵兼胜”，“词家正音”“情辞相称者”为誉，亦被喻之“初日芙蓉，晓风杨柳”?? 他便是宋代苏轼最引以为傲的得意门生——秦观。

秦观（1049年~1100年），字太虚，又字少游，号淮海居士，别号邗沟居士，北宋扬州高邮人（今属江苏）。生平详见《宋史》。著有《淮海集》四十卷、《淮海词》（又名《淮海居士长短句》）、《劝善录》、《逆旅集》，又辑《扬州诗》、《高邮诗》，其《蚕书》，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蚕桑专著。又善书法，小楷学钟、王，姿媚遒劲可爱，草书有东晋风味，真、行学颜真卿。据宋史本传谓秦观：“少豪隽慷慨，溢於文词，??，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可见少游豪爽洒脱，胸怀壮志，喜攻兵书，并以为“功誉可立致，而天下无难事”（陈师道《秦少游字叙》）。东坡称赞其是“千金敝帚” “一鸣惊人”，为《黄楼赋》而被东坡誉有“屈宋之才”，王安石更赞其诗“清新似鲍谢”。然而造化弄人，时运不济，少游一生曲折坎坷，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热血沸腾的壮志心，终是个命禄微薄的人。“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其词常透伤心泪水揪心愁恨，清代王国维《人间词话》：“少游词境最为凄婉，至‘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则变而为凄厉矣。”

爱开玩笑的命运终致少游自作挽词“奇祸一朝作，飘零至於斯”，一句道尽凄苦悲情，后人痛心伤惋。张文潜曾作《祭秦少游文》云：“呜呼！官不过正字，年不登下寿。间关忧患，横得骂诟。窜身瘴海，卒仆荒陋。” 此为少游一生之最佳写照，真是痛人心肺，一代文人留与后人无限感慨。清人冯煦在《蒿庵论词》中指出：“淮海、小山，真古之伤心人也”，实为一言概之。

当然，何以致我们对少游感慨无限？因为他的词精美平易，他的才天生有之，他的情肺腑自流。秦少游乃“苏门四学士”之一，苏轼最爱之，其诗、词、文皆工，以词著称，艺术成就极负盛名，陈师道《后山诗话》誉之为“当代词手”，叶梦得《避暑录话》谓之“善为乐府，语工而入律，知乐者谓之作家歌，元丰间盛行于淮楚”，淮海词远绍西蜀南唐，近受柳永影响，词风俊逸精妙，情味深永，情韵兼胜，语言淡雅，音律谐美，饶有余味，被称北宋以来词坛第一流的正宗婉约大家。

秦词以描写男女恋情和哀叹本人不幸身世为主，感伤色彩较为浓重。他极善于把男女的思恋怀想、悲欢离合之情，同个人的坎坷际遇自然地结合在一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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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含蓄的手法、淡雅的语言，通过柔婉的乐律、幽冷的场景、鲜明新颖的形象，抒发出来，达到情韵兼胜，回味无穷。清人周济说秦词“将身世之感打并入艳情，又是一法”（《宋四家词选》）。少游词在艺术风格上更被视为“出色当行”的婉约之正宗，婉约里渗透着浑然的忧伤曲调，并和其词的内容天然和谐，达到情辞相称、意韵兼胜的效果。其代表作《踏莎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全词将外在的幽迷之景与内在的感伤之情作了微妙的结合，虚实相间，细腻感伤，回环缠绕。东坡更是绝爱其尾两句曰：“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 所以早有孙兢《竹坡老人词序》：“苏东坡辞胜乎情，柳耆卿情胜乎辞，辞情兼胜者，唯秦少游而已。” 亦可知秦词成就之高。

秦词善于细节捕捉，对象描写突出，细腻深刻。词论家冯煦说“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 如《满庭芳》里有“山抹微云，天粘芳草，??，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词中，一“抹”一“粘”，平易而不乏神力；“寒鸦数点”点化前人诗句却是青甚于蓝，精美更本色。凭着疏淡高古的意境而得东坡戏称“山抹微云秦学士”。少游也写恋情词，然而少游之词更为真挚动人，清嘉柔亮，甜而不腻，毫不做作之笔。 张炎在《词源》说：“秦少游词体制淡雅，气骨不衰，清丽中不断意脉，咀嚼无滓，久而知味。” 秦观之词很是出色，世人谓之“一代词宗”。 诗、文、赋也写得精到，其文紧扣现实，不尚空谈，为世人所重，《宋史》评其“文丽而思深”。人们赞为‘诗与鲍谢比美，文与贾陆争长’ （鲍、谢指南朝诗人鲍照、谢灵运；贾、陆指西汉文学家贾谊、陆贾）。在《淮海集》 录有秦观诗近二百八十首，赋十多篇，文章约二百五十篇，约十二万字，是一份珍贵的文学遗产，在词史上占有重要席位，其价值还有待更多挖掘。

在秦之前，晏殊、欧阳修以珠圆玉润之笔写作名臣显宦的闲雅之词，晏几道以空灵悠缈之笔写作没落公子的感伤之词，柳七郎风味失之浅俗，东坡词的豪宕不羁又非“本色”、“当行”，他们皆不能被广大文士所理解和接受。而唯有秦观以中国封建社会众多下层文士悲剧命运的缩影的身份以其婉约凄美的优秀词作，传递出广大文士共同的悲哀，成为世人争相师法的对象，他的伤心词也自然成为词史上影响巨大的抒情范式。

楼敬思：“淮海词风骨自高，如红梅作花，能以韵胜，觉清真亦无此气味也。” 我不赞同其“觉清真亦无此气味也”一说。清周济《介存需论词杂著》曾经引用前人评语评秦词说:“少游正以平易近人,故用力者终不能到。”真情真性正体现一个人的纯正，自然平实就是真正的清真，华而不艳的文字发乎词人毫不矫揉造作的情感自然流露，这就是一种人性的气味，自然的清真，这才是所谓清真之味。故孙兢《竹坡老人词序》：“苏东坡辞胜乎情，柳耆卿情胜乎辞，辞情兼胜者，唯秦少游而已。” 东坡之词比情多了一点点，耆卿之情又比词多了一点点。读来总觉不顺气，与心跳的节奏不太合拍。读少游之词却是一气呵成，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情辞如出一辙，自然衔接，词映所情，情现所词。恰如其“山抹微云，天粘芳草”那般顺柔，平凡得出奇，平凡得震动。 秦观的词是真正“当行”“本色”之作。从《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四十二引《王直方诗话》看，东坡以所作词示晁补之、张耒，曰：“何如少游?”就可以看出，在他心目中，秦观词的地位究竟如何了。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指出：“秦少游自是作手，近开美成，导其先路；远祖温、韦，取其神不袭其貌，词至是乃一变焉。然变而不失其正，遂令议者不病其变，而转觉有不得不变者。”说明了淮海词在词体的演变史上作出了重要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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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贡献。 《四库全书总目》亦称“而词则情韵兼胜，在苏黄之上。” 少游也填制慢词，经他之手后，慢词创作走向了成熟。对其后来词家周邦彦、李清照至清代纳兰容若等人都有显著而深远的影响。

秦观用疏朗流畅的章法，连接精致典雅的词句，使得词句既较柳永高雅，又不似周邦彦那般凝涩晦昧、难以索解，而是融入技艺又不逞弄技艺，恰如其分、恰到好处的艺术佳境，得到了广大欣赏者的普遍喜爱，取得了词史上突出的地位，正如李调元《雨村词话》：“首首珠玑，为宋一代词人之冠”， 便是对淮海词最精准恰当的点评。

秦词伤婉哀转，细腻轻柔，于是有人批评他的诗“如诗女游春，终伤婉弱”，元好问《论诗绝句三十首》里也称为“女郎诗”，对此我不敢苟同，少游词本来就是婉约之词，其诗“婉弱”也只能说是作家内心的情愫，与他一生颠沛流离的遭遇息息相关，还是只能算是诗词的表情达意罢了，早在先秦不就告诉了我们“诗言志”吗，诗词本来就是用以表达作家情感，作家不同，诗词情感自然不一，但是诗词所共有的表达的艺术成果却是一致，这才是我们有资格评价和学习之处。当代人钱钟书就说“时女游春”的诗境未必不好，艺术之宫是重楼复室、千门万户，决不仅仅是一大间敞厅；不过，这些屋子当然有正有偏，有高有下，决不可能都居正中，都在同一层楼上。 何况纵观秦观的全部诗作，不难看出，秦观的诗歌风格并不是单一的，“女郎诗”的评价不能代表它的全貌。评价秦观诗歌的风格，应顾及诗人的全部诗作及其创作背景。秦观现存诗歌共四百余首，其中真正有“女郎诗”味的，也不过占作品总数的四分之一。因此，我们应该给予前人更加公允的评价，给予其应有的历史地位肯定其客观的文学价值。

在所有对秦观词的评论中，我认为恐怕当属冯煦《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和陈廷焯《白雨斋词话》的“词心”说最高，最能发秦词之秘。其曰：“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词心也。得之于内，不可以传。”我国古代以心为五脏之首，为人体器官之主宰。如《素问·灵兰秘典论》所说:“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而以“词心”论秦观，亦不妨以“生之本、神之变”相求，即淮海词的生命之本、神理之变，体现为特有的“词心”， 冯煦认为秦观是“后主而后，一人而已”。我想淮海词亦是“一人而已”。我认为这是清人冯煦对淮海词以及少游本人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点中“要害”的最高肯定和不可超越的最完美的嘉许了！

在此次论文写作过程中，突然，我已经由衷地恋上秦少游的“伤心词”了。或许现在，我想可以改动几字：淮海少游一挥毫，便抹乱情丝无数！

参考文献：

[1] 《宋史》 中华书局

[2] 王国维《人间词话》 中华书局

[3] 释惠洪《冷斋夜话》 上海书店出版社 [4]《秦观资料汇编》 中华书局 [5]《秦观词选》 中华书局

[6]《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 [7] 秦观研究网

[8]《唐宋文学演变史》 作家书屋

[9]《中国文学》宋金元卷 四川人民出版社 [10] 《知道点中国文学》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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