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深叶茂

“根深”而“叶茂”

——广州市番禺区市桥实验小学的“寻根”之旅

陶继新 柯中明

编者按：广州市番禺区市桥实验小学创办于2002年9月，在办学过程中，进行了办学体制改革、转制等一系列实践探索。短短10年时间，学校秉承“根教育”的办学理念，追求“守住教育之根，让生命快乐绽放”的核心价值，回归原点，安静办学，实现了学校的跨越式发展，成为当地的窗口学校。日前，陶继新先生和柯中明校长围绕着“坚守根的质朴”进行了一次对话。

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柯中明】还是从我的成长经历说起吧。我出生在农村，我身上的一切都烙上了农村的烙印，可以讲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农村的血。

【陶继新】我也是啊！而且当过十年地地道道的农民，当别人称道我是名家学者的时候，我总是要做一个补充介绍，说自己是农民出身。一个人如果能够始终保持农民的纯朴与善良，当是一种可贵的品质。

【柯中明】在有的人看来，农民是老土、愚昧、落后的代名词。曾经有段时间，我因身上的“农”而自卑、痛苦过。曾经想方设法打算去掉这个“农”字。经历很多事之后，猛然间发现，自己身上最可贵的东西竟是自己一直想去掉的！回头细想，发现自己原来是“捧着

一个金饭碗去讨饭”。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我觉得自己自信了，因为我找到了自己的可贵之处。

【陶继新】农民确实有愚昧的弱点，但他们身上有着更多闪光的东西。从农村走出来的人，既具备农民最优秀的品质，又积极地吸纳现代城市新的思想，奋斗努力，持续发展，于是，就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从而让生命一次又一次地飞跃。而您，不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吗？

【柯中明】不敢说自己是创造奇迹的典型，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努力提升自我，摆脱愚昧。在教育的视野里，任何一个人都是一块期待雕琢的美玉!作为老师、校长，首先要认识到这点。面对任何一个孩子尤其是问题孩子时，就要想到只要去掉孩子身上的瑕疵，发掘孩子身上的优点，就能让其成为一块宝玉！

基于这点认识，我把自己定位于：任何一次行为、任何一句话都要对得起我的孩子！不能让我任教的学校出现一种天然的“城乡”歧视！让每个孩子都成为一个现代的文明人，即“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陶继新】农村孩子既有一种天然的纯朴美质，也有一种天然的“质”过于“文”的劣势。他们要想真正“文质彬彬”起来，不但要学到知识，还要让自己的言行举止都符合现代文明。这些孩子在农村形成的一些不良习惯，往往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去掉的。诚如《学记》所言：“发然后禁，则扞格而不胜。”正是因为难，才需要教师下一番大功夫，不然，良好习惯就会与他们终生无缘。好习惯一旦养成，

往往可以伴随一生。正是在这个“琢”的过程中，农村孩子就一个个地成“器”了。

【柯中明】站在“质”“文”的对应关系来看，每个人都会存在这种天然的“物质”！因此，我特别重视建立人内心和外届的“质与文”的平衡和谐发展，正如“文明其精神，野蛮其身体”一样，假如我们培养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具有文明的素养、强健的身体、高尚的情操，那是多么幸福而又令人骄傲的一件事情啊！为了做到这些，我总是讲，为了孩子的一生发展，我们要向农夫学习，把教育的方式由圈养改为散养。圈养和散养的区别在平常的生活中非常明显：走地鸡好吃，饲料鸡不好吃！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就要让我的孩子成为一个适应社会发展的“走地鸡”！

【陶继新】有的时候我甚至想，农民就是天然的“教育家”。他们没有学习多少高深的理论，可是，他们知道庄稼从种下种子到发芽、开花与结果，是需要细心培育、精心照料的，是必须遵循庄稼生长规律的，是绝对不能拔苗助长的。因为任何的加速成长，都会结出畸形的果子，都不会成为“走地鸡”，都是不好吃的。可是，当下的教育，却常常出现拔苗助长的现象，常常出产一批又一批的“饲料鸡”。于是，教育不像了教育了，起码不是好的教育了。这令我想起孔子说的一句话：“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目前，急功近利给教育造成的危害已经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所以，让教育回归“农业”，让教育回归本然，则成了教育界有志之士的一项时不我待的历史使命。

【柯中明】说得真好！农夫就是个天然的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说过：“新的教育，应在深知儿童身心发展之程序，而择种种适当方法，以助之。如农学家之于植物焉，干则灌溉之，弱则支持之，畏寒则臵温室，需食则资之肥料。”我是这样来践行我的教育理想的！经过近22年的教育实践，我把这些年的所作、所思归纳为“根教育”！现在我们学校的办学目标就是培育“有根的现代中国人”！要把我们的孩子培养成一个个现代中国人，就要像农夫一样不急不缓，按照孩子的成长规律来唤醒他们！在“根教育”的实施过程中，我特别重视顺其自然一说，尊重孩子的个性、天性！说到根，作为一个农村里长大的人，我对它的体会太深了！“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万物有所生，而独知守其根。”假如没有了根，教育真的太可怕！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原因就在“根底浅”；建筑物轰然倒塌，原因在根基浅；锒铛入狱，原因在根底浅；心浮气躁，原因也在根底浅！急功近利的教育，其原因也在根底浅！

【陶继新】老子之言真是精妙之至！这个智者，是深知根之重要的，他不是还说过这样的话吗？“轻则失君，躁则失根。”看来，做教育是不能没有根的，也是不能浮躁的。中国有句成语说得好：“根深叶茂。”现在有些做教育的人，总是想着尽快地“叶茂”，而不在根上下功夫，结果，尽管一时“叶茂”，尽管一时有名了，有的甚至已经成了全国的名师，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的根太浅，心太躁，积累太少，长此以往会很危险。不信拭目以待，若干年后，这些名噪一时的名师，会因根之不牢而枝叶枯萎。所以，我不太主张青年教师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