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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杂志》：名人辈出——“文化苏州”内涵解析
一
人们常说，一座城市的文化品位，往往通过这座城市的建筑物和所拥有的文化名人体现出来。建筑物是历史的遗存、文化的结晶，也是人的心血和造化。一个缺乏文化名人群体支撑的城市，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文化名城。苏州的文化综合实力及其品位，不仅体现在诸如古典园林等珍贵的物质遗产上更主要的是体现在如同物质遗产一样众多的历代涌现的文化名人身上。物是文化品位的形体，人才是构成“文化苏州”品牌的最核心的一个因素。
苏州作为一座举国罕有的古城，古桥、古井、古巷、古塔、古民宅、古寺院、古典园林等“古字头”的物质遗产一时不能备述。如果仅仅从物的层面来看，它们不过是一件件珍贵的陈年古董，但如果与苏州历代的文化名人联系在一起，便变得有故事、有传奇、有趣味、有内涵，这些古董便一个个活灵活现起来，焕发出勃勃的文化生机，呈现出独特的文化气息。
稍稍了解苏州的人，一般都知道沧浪亭北有个三元坊的地名。这是因为清代乾隆年间苏州人钱连中解元、会元、状元“三元”，一时闻名遐迩，便在这里建立了一座高大雄伟的花岗石牌坊。现在“三元”的牌坊已经逝去，而坊名成了地名，史实依旧，风流依旧，人们追忆的心情依旧，“三元坊”令人们肃然起敬。
其实，苏州城中的每一条街巷，几乎都有一个来历，都有一段陈年往事；每一栋古宅、每一座寺院和园林都能与一个或几个文化名人联系起来，共同演绎出一则则美丽动人的历史传说。漫步苏州古城，人们时常会不经意地“遇见”或仰慕、或钦佩、或向往的历史文化名人，他们至今依然“居住”在伍子胥弄、专诸巷、文丞相弄、叶家弄、闾邱坊巷、潘儒巷……与其说这些历史文化名人在小巷深处沉睡了千年，还不如说他们在后人的一遍遍诵读声中流传了百世。这又构成了“文
化苏州”一道又一道亮丽悠长的风景线。
恩格斯说过：“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如果从文化学的角度来思忖这一至理名言时，便可理解成人创造了文化，同时也创造着人的本身。文化的苏州由文化人来创造，文化的人创造了文化的苏州；文化与人及其创造是密不可分的，苏州文化名城与苏州文化名人及其创造也是密切相连的。苏州是一个文化繁荣富丽之地，就是因为有如此众多的文化名人世世代代生活其间、行吟其间、创造其间、贡献其间，他们像一座座文化的丰碑，共同支撑起这一颇具高度的文化圣殿。 二
苏州风物清嘉，地灵人杰，自古就是一方养育人才、滋润人才、造就人才的风水宝地。这方水土不仅滋养了成千上万的本土名人，也吸引了难以计数的外来俊杰在这儿生出深长的根、发出清新的芽、开出绚丽的花朵、结成丰硕的果实。
苏州名人数量多，门类全，历代人才辈出，千百年来所涌现的各类人才如满天繁星，熠熠生辉，层出不穷，蔚为大观。从仁人志士这一层面看，其代表人物有“忠义满朝廷、事业满边陲、功名满天下”的北宋大政治家范仲淹；有写下千古名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明末大思想家顾炎武；有“袒两肩、挥蕉扇”，挺身而出领导以丝织工人为主体的苏州市民反税监斗争的佣织葛成；还有因舍身为人、奋勇抗暴的壮行而深受苏州人民钦敬的五名义士。从能人技士这一层面看，其代表人物有北宋水利学家郏；有明初建造北京宫殿的建筑师蒯祥；有明末卓越的机械制造家、发明家薄珏；有清初光学仪器制造家孙云球；有清代大数学家、科学家王锡阐；还有“过江人，以不与题词为恨”的巧手绣娘杨卯君等。苏州名人辈出，尤以文人居多。从文人学士这一层面看，有西晋文艺理论家陆机，有唐代文学家陆龟蒙，有中国书法“草圣”之称的张旭，有宋代田园诗人范成大。明清时期的苏州，更是诗、文、书、画的重镇，涌现出众多优秀的文学艺术大家，其中有号称“吴中四杰”的高启、杨基、张羽、徐贲；有被誉为“吴中四才子”的文徵明、唐寅、祝允明和徐祯卿；有明代通俗小说大家冯梦龙；有文学批评家金圣叹；有现实主义剧作家李玉等。著名的吴门书派和画派皆于焉形成，沈周、仇英等书画艺术家在中国艺术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以上这些或从政事、或善技巧、或长于文艺、或精于算术的名家高人，都是历史上苏州文化人才的杰出代表，是苏州在不同历史时期文化的代言人和传播者，他们的成就不仅在苏州而且在我国文化历史上也非常巨大，不可磨灭，从而以其不俗的造诣、非凡的口碑为“文化苏州”正名增光。解析“文化苏州”名人辈出的奥秘，历史的记述颇丰，历代的考证亦众，大多可归结于经济富庶繁荣、社会比较安稳、教育事业发达、书香门第兴旺、家学源远流长等诸多原因。但深究其内里，则成因于苏州历代逐步建立和完善起来的人之成才、人尽其才、人才辈出的时代潮流和社会规律。 三
苏州名人辈出之“辈”，是代的概念，它首先表现的就是人才出现的链式现象。从微观上分析，这是人才培养过程中的师承效应，即徒弟或后学一方的德识才学得到师傅或前辈一方的指导、点化，从而使后者在继承与创造过程中与同行相比，少走弯路，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放大到宏观，则是世代人才培养过程中的继往开来、承前启后，是后人承接前人、后代承接前代、后世承接前世的大势之所趋。
苏州人向来是十分注重学习和师承的，甚而在一些行域还形成了“师徒型人才链”。吴门画派在师祖沈周的努力下，执当时画坛之牛耳，沈周家族中继承他画风而有名字可考的至少有８人，而他的学生为数更多，自文徵明而下计就有２０多人；而文徵明又是吴门画派中最为长寿的人物，继承他的画风的家人和学生则更多，见于著录的子弟不下３０人，而他的学生及传其画派者也有３０人之多。因此，有人说吴门画派自文徵明以后实际上成为文家的天下，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苏州人之成才的链式规律。
苏州后世之人也善于学习和继承前人的文化传统，并使之发扬光大、开拓创新。苏州历代都出现了许多优秀的文官，他们一方面关切民生、造福百姓，另一方面也创作了大量的文学艺术作品，以文传世，以文化人。其中，最为称道的是“何似姑苏诗太守，吟诗相继有三人”的唐代诗人韦应物、白居易和刘禹锡，他们曾先后出任苏州刺史，既为苏州百姓做了许多好事，也留下了描绘和歌颂苏州的众多诗篇。他们享有“诗太守”的美誉，其守苏的事迹也被传为历史佳话。至当代，苏州仍不乏深谙文化的政府官员，他们深知文化的重要意义和特殊作用，在其任上尊重文化名人、保护文化名城、繁荣文化事业、发展文化产业，为“文化苏州”的振兴作出了一份自己的努力。从古代诗人太守到当代懂文化的官员，这也是一条没有断裂的文化链条。“文化苏州”之所以提出及其拥有的独特地位，与远去古人的热爱、创造和贡献密切相关，与当代人继承、保护和发展也须臾不可分离。 四
苏州名人辈出，还表现为人才出现的团式现象。人才链是时间上的先后延续，而人才团则是空间上的规模数量。也就是在一个相对较小的空间和时间内，人才不是单个出现，而是成团或成批出现。这种人才的成长、涌现，通常具有在某一地域、单位和群体相对集中的倾向，被人才学称为人才涌现过程中的共生效应。
苏州历代人才涌现的共生效应都十分突出。在文学创作上，以李玉剧作为代表的苏州派是中国戏剧史上继临川、吴江派之后实力雄厚且最有影响的一个艺术流派；在医术医学上，吴中古来多名医，而且他们“以儒为医”，从医之外，大都精通文墨，今人所编的《吴中名医录》中，仅元代部分就收录了１７位名医；在建筑技艺上，以蒯祥为代表，形成了一个集木作、水作、砖雕、木雕、石雕、彩绘等多工种于一体的建筑群体，人称“香山帮”。现代的“香山帮”工匠们已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承建了一批具有浓郁“苏派”特色风格的古建筑；在书法艺术上，吴门书派人才济济，声誉隆隆，他们追求秀润、清丽的书风，在明代的书坛上形成了
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绘画艺术上，吴门画派的影响更为深长绵远，成为明清４００余年画风的主要倾向，至今历久不衰。
人才涌现的团式现象与链式现象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体化的。它们从纵向时间延续与横向空间规模上相互融合、交叉，联动的效应更为澎湃而宏伟，产生了比链式现象和团式现象更为壮美的人才群落现象。人才团就像皑皑雪地上的一个雪球，人才链是一个巨大的推动力，雪球在动力的作用下，越滚体积越大，越滚速度越快，越滚越有惯性，越滚越不可阻挡。于是，人才群落形成了，人才群落的现象出现了。
我们可以从一道充满神奇色彩的文化景观来领略苏州文化及其文化名人群落的独特内涵和非凡气势。“自古文盛出状元”，清代的１１４名状元，江苏得４９名，苏州府竟占２５名，流传着“江苏几得一半，苏州一府几得一半之半”的美谈，超过了除江苏之外的任何省份。而今，“状元群落”已成历史，在同一地区又出现了“院士群落”。据统计，现在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两院院士中，苏州籍就有８３人，再加上在苏州就读或工作过的就超过了百人之众。有人统计，苏州市区的院士占人口的密度竟为全国的３５倍。这一现象可谓十分罕见，也十分壮观，在中国文化历史上少有，即使在世界范围内也足以称奇。很难想象，没有如此众多流芳千古的文化名人群落，如何有璀璨夺目的“文化苏州”及其高度发展的现代文明。 五
人口资源、人力资源与人才资源是三个逐层收缩的金字塔，高层次人才居于塔尖，高层次人才的生成数量取决于人才队伍的基数。探讨苏州文化名人与文化人的关系，不难得出苏州名人辈出的第三个规律，那就是文化人基数大，人才队伍建设过程中出现了累积效应。
苏州自秦汉以后学风盛行，书香门第者尤多，读书人自小就受到家庭和乡邻的影响和熏陶，民间存在并流行着良好的文化基础、文化传统和文化氛围；书籍是人类传播知识、交流思想必不可少的重要工具，唐代苏州已有刻书业，至明代，苏州已成为全国刻书业中心，据《历代藏书家辞典》载，苏州共有藏书家５７６人，丰富多样的藏书，为苏州的读书人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和取之不竭的营养；苏州还素以教育发达著称，自范仲淹首开东南兴学之风，据不完全统计，此后苏州地域兴建各类书院达５６所。由于广设县学、书院，受教育的范围不断扩大，苏州整体文化水平自然不断提高。以至于明代徐有贞在《苏郡儒学兴修记》中写道：“吾苏也，郡甲天下之郡，学甲天下之学，人才甲天下之人才，伟哉”的确并非是溢美之辞、夸口之言。
值得自豪的是，苏州尚文好学之风在改革开放以后更加兴旺发达，苏州教育和文化事业已经走在了全国的前列。早在１９９２年，苏州市就成为全国第一个实现全面实施九年义务教育的省辖市。到２００４年，苏州市的高等院校毛入学率已达５０．１４％，成为全国少数几个高等教育普及化程度最高的地区之一。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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