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经济体制改革

与需求的作用，简单商品经济就发展为社会化商品经济，即市场经济，包括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市场经济在其发展过程中，根据是否有政府的宏观调控，也分为两个阶段：古典市场经济和现代市场经济。其分水岭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1929年至1933年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之后，凯恩斯主义理论的出现，资本主义国家纷纷开始宏观调控，标志着现代市场经济的产生。现代市场经济是以发达的市场机制作为资源配臵基本机制的市场经济，是以市场为资源配臵基本机制的有宏观调控的市场经济。

（三）市场经济也可以被理解为经济体制或经济体制模式

从本来的意义上说，作为一种本质上适应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经济形式，市场经济是中性的，资本主义可以发展商品经济，社会主义也可以发展市场经济，由于所有制基础不同，所以往往使二者在发展目标、目的、后果等方面呈现出制度特征的一些不同特点。当我们将市场经济作为一种体制模式去理解、研究时，既要注意其一般性，以便能够更好地从中找出为我所用的适应社会化大生产发展的一般规律，又要注意其特殊性，以便更好地从我国实际出发，建立起适合我国国情的、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经济体制。

二、商品经济与市场经济的关系

（一）从基本规定性上来看，商品经济与市场经济是同一经济现象不可分割的两个层面，两者没有质的区别。商品经济所体现的规律、机制和原则，也是市场经济的规律、机制和原则。从这种意义上说，严格意义上的商品经济也可以说是市场经济。列宁说过：?哪里有社会分工和商品生产，哪里就有市场。?这表明社会分工是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共同基础。

从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看，商品经济条件下，商品价值的实现、资本的循环和周转、社会再生产（社会总产品的实现）的进行，都是市场机制有起作用。以交换为目的的商品生产，一方面决定了在其经济活动中发生的经济联系，只能通过市场来进行；另一方面决定了经济运行必然要采取市场调节的形式，即由市场来配臵用以生产商品的资源。这种在市场调节下运行的经济，就是市场经济。所以，1、商品经济这个概念侧重反映劳动产品的商品性质和商品的等价交换性质，市场经济这个概念则反映商品经济的运行形式。2、与此相关的商品经济反映的经济关系大都采取潜在的形态，属于抽象本质的层次，如具体劳动转化为抽象劳动，个别劳动转化为社会必要劳动等；3、市场经济反映的经济关系大都采取现象的形态，更接近经济运行的具体层次，如供求双方如何通过竞争形成价格，以及价格涨落对供求、对生产和消费的调节过程和资源配臵过程。因此，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只是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来描绘、概括和说明同一事物。

（二）从对应关系来看，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分属于两个不同性质的经济序列。一个是劳动交换的序列：人类社会有三种交换形式，按他们的时序性是自然经济→商品经济→产品经济。另一个是社会经济活动的调节序列：人类社会有三种经济调节方式，按照它们的时序性是习惯或本能的调节方式→市场调节方式→计划调节方式。自然经济的社会属性是劳动的非社会性，即劳动只能是个别的，不需要转化为社会劳动。在自然经济中，由于劳动的非社会性，决定了资源不具有社会性，艰险自然经济通过自然经济内部相互封闭的

9

各个经济单元按照习惯和本能的方式实行自给自足。在商品经济和产品经济中，由于劳动的社会性，资源需要在全社会范围内配臵，但劳动的不同社会性决定了资源的配臵方式不同。在商品经济中，劳动属于间接的社会性，它决定了资源配臵采取了间接分配社会劳动的方式，即把个别劳动通过迂回曲折的形式转换为社会劳动，这就需要著名的价值插手其间，使市场在资源配臵中起基础作用。从经济运行形式来看，这就是市场经济。产品经济中劳动是直接社会性的，它决定了资源配臵采取直接分配社会劳动的形式，即把个别劳动直接当作社会劳动分配，从资源配臵和社会经济运行形式上来说，这就是计划经济。可见，劳动的非社会性和社会性的状况决定了劳动交换形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经济运行形式。由此得出结论：作为劳动交换形式的商品经济决定了资源配臵方式的市场经济，它们分属不同的经济序列。

（三）从范围上看，市场经济的范围比商品经济更宽些。商品是用来交换的劳动产品，它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两个因素，而价值的实现必须通过市场。从这一点看，市场经济和商品经济的范围是相同的。但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本身不是劳动产品，没有价值的东西，如未经劳动加工的土地、商誉等（价格与价值的背离：量和质，量上的背离体现为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质上的背离体现为价格可以完全不是价值的货币表现）；或者如企业资产的?纸的复本?股票、债券等，由于能够带来一定的收入，也有价格，可以买卖，从而构成市场经济的一部分。从这一点看，市场经济的范畴比商品经济更宽泛些。

从以上分析可知，市场经济和商品经济是不可分割的，二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没有商品经济就没有市场经济；前者是后者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后者则是前者发展的客观要求。市场经济是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商品经济的现代形态和发达形态。它是市场机制在社会经济的运行中占据主导地位，社会资源的配臵主要由市场机制来进行调节的经济形式。

三、市场经济的基本特征

（一）经济主体独立自主的分散决策。在市场经济中，经济决策是由各个独立的经济主体自主进行的，因而是分散的。具体表现为企业的生产（供给）决策和家庭的消费（需求）决策。企业和消费者作为市场主体，作为经济人在独立自主决策时，企业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消费者以获取效用最大化为原则。企业决策受市场信号引导，决定生产方向、规模和产品结构，并适应需求变化把产品及时提供到市场上；家庭决策在商品价格变动的制约下决定消费支出的方向、数量和结构，在市场上获得所需消费品。若干个经济主体分散决策形成的供给和需求，通过市场联系起来，协调为一个总体的经济活动。单个经济主体的决策是否正确、合理，是否及时、有效，都在市场竞争中受考验。这使企业受市场的约束和竞争的压力，消费者同样要受市场约束。经济主体之所以能进行独立自主的分散决策，是因为它们具有明确的产权制度。

（二）契约自由和消费者主权，生产要素流动和生产规模、结构由市场需求决定。市场经济是契约经济，平等主体间的契约自由是市场经济的一个重要特征。市场经济的契约自由表现为消费选择自由、开业自由、择业自由和交易自由。消费选择自由体现了消费

10

者主权，即消费优先权。市场的一切活动是围绕市场需求展开的。市场需求包括消费品市场需求和要素市场需求。消费品市场的需求规模和结构，决定了生产消费品的企业的生产规模和结构；同样，要素市场的需求规模和结构，决定了要素产品生产的规模和结构。

（三）市场价格与竞争机制调控经济运行过程。资源配臵的核心问题是如何把有限的或者说稀缺的资源配臵到最需要的地方，即配臵到稀缺程度最大的产品的生产上，从而使资源得到最有效的利用，满足社会生产和消费的需求。因而，发现和确定产品的稀缺程度也就成为问题的关键所在。在市场经济中，市场价格的变动就是显示产品稀缺程度的信号。价格由供求关系决定，又反过来调节供求，引起生产要素的流动，从而实现在整个国民经济范围内的资源配臵。在这一过程中，竞争作为经济主体追求自身利益内在动力的外在表现，又形成巨大的压力和强制作用，迫使经济主体必须有效地运用资源，实现生产要素的最佳组合，运用先进技术，不断进行生产过程和产品的创新，提高劳动生产率。竞争的优胜劣汰功能保证了资源始终掌握在能够最有效地运用它的经济主体手中，并对不能有效运用资源的经济主体进行惩罚，剥夺其占有资源的权利。价格机制与竞争机制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调节着国民经济活动。价格机制是市场供给与需求同价格变化诸要素之间的有机联系和运动过程。竞争机制是指竞争同供求关系、价格变动、生产要素组合以及市场分配诸要素之间的有机联系和运动趋势，它是经济主体内有动力、外有压力、持续不断的市场较量过程的表现和结果。为了使市场价格与竞争机制能够有效地调控资源配臵过程，就需要建立完善的市场竞争秩序、规则和相应的市场监督管理机构。从这个意义上说，市场经济不仅是竞争经济，而且是法制经济。

（四）按生产要素贡献和市场效率分配

各种不同的生产要素都有一定的要素价格，它是生产要素在经济活动中的贡献决定的。由于各种生产要素的供求状况或稀缺程度不同，运用过程中的市场效率不同，所以要素价格是不断变化的。生产要素所有者的收入水平，取决于要素价格水平。它的具体表现形式主要包括劳动工资收入、资本利息收入、土地（房产）租金收入和企业利润（狭义的）收入。按生产要素贡献和市场效率进行收入分配，也就是按它们的市场成果分配，可以刺激经济主体实现生产要素最佳组合、有效利用，努力在市场竞争中提高自己的市场效率。

按生产要素和市场效率分配是在初次分配中实现的。为了实现社会公平，保证社会稳定，还要通过税收、社会保障制度进行收入再分配。初次分配遵循要素贡献和市场效率原则，再分配遵循社会公平和社会稳定原则。

也有人认为市场经济具有以下特征：

第一，生产要素市场化。随着简单商品经济向发达商品经济的转化，各种生产要素进入市场，形成完整的市场体系

第二，资源配置市场化。资源有限性与需求的无限性矛盾是人类社会发展中面临的共同经济问题。在商品经济条件下，资源配置要通过市场的供求、价格、竞争等使各种要素，通过物质利益的诱导，引导生产要素的合理流动，求得社会生产和社会需求之间的平衡。

第三，价格形成市场化。价格既是社会经济的计量标准，就是进行资源配置的工具，

11

还是社会经济利益的调节者。

第四，经济关系市场化。市场经济要求各市场主体通过市场实现其经济联系。这是因为不论是企业、个人或是政府机构，只要作为主体出现在市场上，无非是两种身份，即商品的供给者和需求者。

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现代市场经济

把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联结起来，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首创者是邓小平。1979年，他就指出：?说市场经济只存在于资本主义，只有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这肯定是不正确的。社会主义为什么不可以搞市场经济。?

（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含义

一般认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同时包含了市场经济的一般属性和社会主义制度的特殊属性。这样的理解无疑是言之成理的。但我们认为，更为重要的是要把握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在现代条件下表现出来的阶段性的一般属性和特殊社会属性，进而综合理解这两者之间的有机联系。

1、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首先是市场经济。但它不是自由竞争的古典市场经济，作为市场经济一般，它更多的是具有现代市场经济的共性。现代市场经济是以发达的市场机制作为资源配臵基本机制的市场经济。它要求：（1）具有以现代企业制度作为典型代表的各类市场主体。（2）具有包括要素市场和产品市场在内、并不断发展各种产权交易乃至把自然生态环境因子也卷入市场交易的现代市场体系。（3）具有能够准确反映价值规律要求和供求关系变化的价格体系。（4）具有发达的宏观调控体系。在这些方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发达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具有一致性。在此意义上讲，它既不姓资也不姓社。（于光远《要的是现代的市场经济》 经济研究.1992年第10期：?国家对市场经济有意识、有目的、有计划的控制和引导，是现代市场经济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必要前提，也是现代市场经济的一个重要特点?。?现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个概念中已经包括了‘有计划’的意思在内。?）

2、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是社会主义条件下的市场经济，即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在一起的市场经济。这是它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根本区别。但是，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同样也具有了现代的涵义。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直接基础即基本经济制度看，它已经不再是单一公有制一统天下意义上基本经济制度，而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从居于主导地位公有制看，它也不再是在内部排斥商品货币关系的传统公有制，而是能够和市场经济兼容、具有多种实现形式的现代公有制。同时，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效率优先、兼顾公平，以逐步实现共同富裕为指向的分配制度，具有兼顾当前和长远利益、局部和整体利益，综合运用计划和市场手段特点的宏观调控体系等等，都使得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备了不同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也不同于传统计划经济的现代特征。

总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可以定义为：同现代形式的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在一起的现代市场经济。这样理解有利于防止否定我国市场经济具有社会主义特征的?右?的倾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