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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文 鞋匠阿义
夜色尚未褪尽,路上的车辆还很稀疏,早起的阿义在朦胧中打开了修鞋小屋,简单收拾后开始了一天的修鞋生活。
小屋在巷子的尽头,铁皮制的,正面开着一扇小门和一扇小窗。有时修鞋累了,阿义便透过跟前的小窗,看看外面的风景。其实外面也没有什么景色,一堵灰黑的墙头探出一丛墨绿的蔷薇,除此之外便是匆匆而过的行人了。
路灯熄了,从巷中走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偶尔有几个人经过小屋时停下,将手中拎着的破鞋放在门口,探下身子,冷冷地撂下一句吆喝似的话:“晚上取。”,还没等阿义将“早啊”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了。阿义已经习惯了顾客这样的回应方式,并不因此而不快,依旧地下头摆弄手中的鞋。
天亮了,阳光爬过对面的墙头,穿过门窗,照进幽暗的小屋。阿义抬起头,迎着阳光,看见墙头上的蔷薇,茂盛的枝蔓间点缀着零星的或黄或白的花朵。一阵清风拂过,枝叶与花朵微微颤动,像在向凝神望着她们的阿义问好,阿义笑了,在心里默默地叹道:“早啊。”
一阵歌声从巷子深处传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孩童在母亲的跟随下蹦跳着过来。走出巷子前,孩子的母亲指着小屋里的阿义,嘀咕些什么。阿义没听清楚,只是看到男孩警觉地向这里望了望,于是阿义友善地笑了笑,眼角与额头的皱纹如沟壑纵横。男孩像是受到了惊吓,头也不回地牵着母亲的手拐过了巷口,消失在阿义的视线中。虽然没听清楚,但阿义明白那位穿着入时的母亲说了些什么。
阿义继续埋头修理手中的鞋。左手熟练地摇动着缝合器,在针头上下均匀的反复间,右手缓缓地将鞋往前推,来回几次后,鞋子开裂处就已缝合好。若是觉得缝合处针线突兀,阿义又会拿起锉子轻轻地将突出的线头磨平,而后放在光亮处仔细比对一番,再依依不舍地放下,重新拿起另一只鞋。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但他并不觉烦躁,想到顾客晚上取鞋时的满意神情,他又精力充沛地投入工作。
当夜幕再次降临,阿义忙完一天的工作,微笑着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他满足地站起身,锁上门,朝着对面墙头上的蔷薇点点头后,得意地回家,早已忘却那些冷言冷语,只留下充实的快乐。
昏黄的路灯下,阿义的背影一瘸一拐??
2号文 张“三轮”
张大爷,蹬三轮儿的。
这年头,你瞧瞧那街上还有多少蹬三轮儿的?要么就是装上了电动马达,“突突突”直响,要么就是风驰电掣的出租车,留下一串串黑烟。这些虽说方便快捷,可仿佛总少了什么,与咱们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城不大匹配。
可不就像张大爷所说:“三轮儿,是咱老城遗产,可不能丢哇。”外地人来了爱坐着观光,咱当地人也爱坐,听听那“吱溜吱溜”的老城声音。可蹬三轮儿,收益不高,还风吹日晒,年轻人不爱干,老年人又多是宁愿下棋打牌,像张大爷这样的太少太少。
夏天的城更显出她山清水秀的轻灵之姿,眉眼盈盈吸引了如潮的游客。姑姑来我家,想坐个三轮儿围城转转。打电话给张大爷,大爷正忙:“蹬一趟没问题啊,你搁院门口大树下头等着,我这一趟送完就来。”
树下真是乘凉的好去处。这不,已经有院儿里的老头老太聚在树下的石桌旁了。他们大多正东一句、西一句地拉着家长里短,也有几个爷爷半眯着眼打牌,“啪啪”的牌摔在石桌上的声音格外单调沉闷。我悄悄地观察那个从在牌桌边的爷爷,松驰的眼角,布满褐斑的皮肤,眼中的神色像是茫然,甚至有几分倦怠无聊,这可与张大爷大不相同。
“叮铃铃??”正想着,张大爷就来了,“小姑娘,没让你久等吧?”别看大爷是蹬三轮的,张口闭口可带着文人味儿。一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两只眼睛带着“虎气”,晶亮!一滴滴汗珠凝在他银白的发梢,在阳光下闪烁着,再配上大爷爽朗的笑声——忽然发现,这哪里是个老人,这分明是个快乐的少年!
正要上车,旁边的姑姑忽然惊叫起来:“啊,您,您姓张——您不是张局长吗?”我疑惑地看过去,姑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露以前在文化局上班,她还带我去见过您,您是她的老领导!”
什么?张大爷,张“三轮”,竟然是小露表姐的老领导,文化局的局长? “哈哈哈??”张大爷像孩子一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退休啦!闲着可不如这蹬三轮有乐子!看看风光,还锻炼身体!你看,我比他们显年轻吧?”
“可您,蹬三轮儿?这也太不符合您的身份了吧?”姑姑与我不解地问。
“一样!蹬三轮儿,干局长,不都是为自己活得充实有趣儿嘛!再说,咱传承三轮儿文化,一样还是干‘文化局长’!”“哈哈??”张大爷的脸仿佛在发光。
“吱溜吱溜”的三轮儿声又响了,看着张“三轮”阳光下一起一伏的肩膀,似乎格外厚实,挺得笔直的背影,显得那么高大。
张大爷,不只是个蹬三轮儿的吧?
3号文 大舅爹
妹妹一进屋,皱了皱眉头,“妈妈好臭。”小姨连忙拍了她一下:“别胡说。”
大舅爹站起来,讪讪地笑了笑,走了出去。小姨有些不好意思,追了出去:“大爷,您再坐会儿啊!”“不了不了,我那地浇了一半被你爸叫来了,我还得接着干喽!”八十多岁的人佝偻着背,头也不回的走向远处。我看了看脸色微红的小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前几年大舅奶去世,大舅爹的儿子接他去城里他不愿意,他总觉得自己不干点事情闲得慌。
于是,我常看见金色夕阳下,一个老人在田头踱步,或是因狂风暴雨打落了花儿果儿儿心疼得几乎掉泪,或许农民种田常是出于无奈,为了生计,我却觉得,大舅爹对着那一亩三分地,像是对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甚至,像是对着自己的孩子。
我和小姨回到屋里,妹妹的嘴还是撅得老高,小姨瞪了她一眼,忙去厨房帮忙准备晚上的饭。
“小丫头,你刚刚当着大舅爹的面那样说话是很不礼貌的,我们应该······” “尊重老人。”还未等我说完,妹妹就打断了我的话,“我也知道要尊重老人,但明明就是臭啊,指不定刚浇完农家肥呢。大舅爹、三舅奶,哪个种地的不是一天到晚身上臭臭的,脏兮兮的。”看着妹妹脸上不屑得神情,我一时有些愣怔,一转身,看见小姨站在门口,怒发冲冠。
“种地的怎么了,你从小我怎么教你的,感情你那些乖巧全是装的。农民,也是凭双手吃饭不偷不抢,不丢人,你凭什么瞧不起,明天我们去大舅爹田里帮忙,你不去自己搁家里呆着。”
“我没有瞧不起······”妹妹泪眼婆娑。“我只是觉得我和他不是一样的人。” “丫头。”我替他擦了擦眼泪。“所有的职业都是平等的,哪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一件事,认真干,把他干好,也是值得尊重的。人,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呢,倘若小姨当初没有出这个村子,你也是一个小农民呢!”
妹妹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小丫头就拿着个锄头疯疯癫癫地拉着我去帮忙,她拉了拉我的手“我觉得,大舅爹一个人,种出那么多东西,,他好厉害哦~”认真的小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天还没全亮,有些昏暗的夜色里,大舅爹正用瓢一点点地浇着菜,妹妹脆脆地喊了声“舅爹”,跑了过去。
我看见舅爹笑了。
4号文 棋 友
老陆是爷爷的棋友。
我对围棋没什么兴趣,平日里就没特意关注过爷爷的棋场生涯。听了许多爷爷和棋友老陆的激烈对弈 ,却也没见过这位驰骋棋场的老陆。不过爷爷的只言片语,我心目中的老陆已是个风度翩翩的文化学者模样了。
这日提前放学,骑车回家遥遥地就望见小区门口的水果摊前,五六个老头背着手,伸长脖子围成一圈。想必又是在“观战”吧。骑近一看,果然,爷爷正和一个老头棋场“厮杀”呢!
我停下车来,也伸长脖子看去,那位定是爷爷的棋友----老陆了。老陆瘦瘦高高,洗的发白的深蓝外套套在他身上有些肥大。他皮肤黝黑,皮肤上细细碎碎的皱纹刻出一道又一道褶儿。与他尽显老态的脸相比,他那一双黑亮的眼炯炯有神,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活力。
虽不懂棋,但我也能看出双方胶着的局面,爷爷似是占了下风,皱眉思考也是无从下手。残阳余晖下他的脸微微发红,头上也冒出细汗。老陆却镇守自若,挺直着腰板,鸡爪似的手搭在棋子上,蓄势待发。我在心里暗暗佩服着老陆的“大将风范”,猜他一定是位厉害人物。
不过一会儿,爷爷甘拜下风,连连赞叹老陆这步棋精那步棋妙,周围的老头也都点头称是。老陆微微红了脸,搓了搓手,木愣愣地不似刚才。渐渐地人也散了,我推着车和爷爷并肩走着,忽地听到后面传来咯吱咯吱的蹬车声,回头看去,竟是老陆!
刚才棋场得意的老陆,现在竟蹬着一辆贴着“收废品”三字的破三轮!我心中原本对老陆的猜想完全被颠覆了,我本以为是个知识分子、颇有气度的老陆,竟然是个收废品的?!
我不解地望向冲老陆点头致意的爷爷:“爷爷,老陆是个收废品的?”“怎么?”我有些窘迫,“收废品的,那不是很??”怎么形容?粗俗?邋遢?还是卑微?我一时说不出来。因为老陆和我印象里的收废品者的形象完全不符。可在我心里,老陆方才的形象却已大打折扣了。
爷爷望着老陆渐渐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收废品的又怎么了?大家同样都是人,都是靠劳动养活自己的人,有的人总把职业分为三六九等,可我却觉得各行各业的人都是平等的,都是值得尊敬的??”
的确,有时我下意识里会觉得职业有高低贵贱之分,可细细想来,职业的差异只是不同的人选择的不同道路罢了,大家都是平等的,我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呢?我也顺着爷爷的目光望去,夕阳下,老陆蹬着三轮的背影越变越小,我的脸颊不知是因为残阳的缘故还是内心的羞愧,竟微微地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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